《星际争霸进化》汉化版小说 暴雪官方星际小说

时间:2017-07-25 来源:88130安卓下载 作者:佚名

  《星际争霸进化》是暴雪官方推出的星际小说,小说已于前段时间发售,然而遗憾的是至今依旧没有中文版面世。于是乎“特工书生”等人翻译了这部小说,本站也为大家可以直接观看的版本,暴雪迷和星际迷一定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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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组长:特工书生

  组员名单-图片处理:M BH

  组员名单-翻译人员:吟游者东轩(原战地手册署名器宇);懒人;GhostNova;毁灭者虹宇;生而为凡人;小伟;花千瓣;EtraWang;Hyjal;Hasi;Muse;Liwers;团子;以太长老;Facob。

前言

  每一个故事都不会结束,结尾只是一个新生的轮回。

  随着一年之前《虚空之遗》的发售,我们似乎看到了星际争霸故事的末尾——虚空之神埃蒙陨落在了自己的老巢之中,吉姆雷诺功成身退,与已成为造物之神萨尔纳加的凯瑞甘一同消失在了茫茫星海之中。而那三个陪伴我们征战沙场多年的种族,也都在各自的领袖的带领之下开始重新踏上发展之路。似乎久违的和平已经重新来到了克鲁普星区。

  然而,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的往往是风起云涌。

  数月前的《诺娃隐秘任务》的发售让我们发现,即使是在宇宙最大的毒瘤已经被根除的情况之下,依然有着无数暗藏的黑暗在蠢蠢欲动。地球保卫者自导自演救世闹剧刚刚结束,塔达林内部又是矛盾重重。在这片浩瀚星宇之中,从来不乏为了权力而演出的争斗和背叛戏码。

  而这一次,是看似最团结的虫群内部的争斗。

  一支来自泰伦帝国的特工队伍来到了虫群目前定居的星球,吉斯特。而他们到来的原因正是人类的元首瓦伦里安收到了来自新晋虫群领袖,虫母扎加拉的求助信号。即使星灵大主教阿塔尼斯主张异虫不可信任,瓦伦里安依旧还是想要寻求这件事的真相。而随着特工队的深入,他们也逐渐发现,即使扎加拉继承了曾经的刀锋女王的遗志,想要建立一个稳定发展的虫群,然而虫群内部却也矛盾重重。这颗星球的暗幕比他们想象之中要沉重得多。

  即使你只是一名单纯的宇宙科幻爱好者,对星际争霸的故事不曾涉猎过多,那么这本小说依然值得你去阅读。作为后日谈,本书并没有过多地着笔墨于之前故事中所叙述的情节,而是另辟蹊径地展现出了这个宇宙中的另一种明争暗斗。而需要你了解的剧情,在书中也会通过插叙和倒叙的方式叙述清楚,保证了每一名读者都能够好好沉浸于本书的剧情,而不是陷入“我不了解前作,所以我看不懂本作”的怪圈之中。

  小说已于前段时间发售,然而遗憾的是至今依旧没有中文版面世。小说浩瀚的文本量和大量专业词汇的运用无疑也给我们的阅读和感受筑起了一道坚壁。比起游戏可以通过图片、语音和动画来大致了解剧情,小说则完完全全是通过文字来传达意思,这本厚厚的书本对于喜欢故事的英文苦手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

  然而,虽然没有通过游戏这种直观的形式来体现,但是小说这一题材也具有其独到的优势。通过文字可能无法描绘出千万虫群冲锋的浩大声势,然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每个角色的心理活动和细节描写却也是游戏所无法比拟的。可以说,这次的故事,通过这本小说才是最好的载体。

  因此,我们曾经汉化过《星际争霸战地手册》(点击进入)的团队现在又再一次联合起来,决定用心为各位汉化这一卷《进化》的小说。尽管时间仓促,水平有限。但是怀抱着对这片宇宙的不变热情,我们将会尽力用最流畅优美的语言来叙述这个浩瀚史诗过后的小小故事。也希望每一位喜欢星际争霸的老朋友,亦或是偶然来到这个宇宙的新朋友,都能够通过我们的努力,来享受到这一份怡人可口的阅读甜点。

第九章

  谭雅预计,在小队抵达艾琳所说的理论上的侦查点前,他们至少会遭到一次攻击。

  这次攻击并未发生。他们的视野内有更多的异虫,但这些异虫——即使是那些又大又糟的家伙也没有对他们这些入侵者有任何的举动。异虫中的大部分离他们至少相隔百米,甚至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调查小队。

  最后,他们抵达了艾琳从轨道上标注的山丘。

  “看来它没有突出部分?”艾琳问道。

  “没啊,它是直上直下的,”迪兹说着,从他高飞着的有利位置凝视着。“南面那些成行的树实际上是三排分开长的,排列紧密,或多或少是相互平行的。山顶山出了些杂草和低矮的灌木,其他啥也没有。这些东西向后延伸约500米,后面有着一些侵蚀痕迹。就像是泥土下的玄武岩,可能它是一种始于熔岩的生命吧。”

  “你是说。这些树长成紧密的三列,”韦斯特说。“怎么个‘紧’法?”

  “行间有大概两米的距离,其中填充着许多树枝,”迪兹答到:“里面两行中单独生长的树紧靠在一起——你可以看到,就像最外面那行的树一样。树之间只有一米远,再加上那些树枝,真是挤在一块儿的。”

  “这对这些树的生长可没好处,”谭雅评论道,注视着成行的树。紧密的树干和相互纠缠的树枝编织而成的木网,使它们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艾琳。。?”韦斯特提醒她。

  谭雅转过头看向艾琳的背影,只见她摘下头盔,再次将头贴在地面上。“我仍可以听到声音,”她报告到。

  “比之前声大?”

  “我不这么认为。应该说稍微清晰了一些,而非大声。”她翻过身用双脚撑起身子。“但这没理由啊,”她继续说着,用带着手套的手向成行的树一扫:“这些树生长得过于紧密,就算它们拼命扎根,也没有足够的土地空间容纳它们根系的分支和根毛。而这也没法解释树枝的问题——那些低处的枝条完全没有用。它们应该凋谢了,至少也应该掉些叶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些是异虫的魔法树,”迪兹指出道,仍旧飘浮在他们头顶。“别忘了。”

  “而且他们在这里只生长了很短的时间,”谭雅补上一句。

  “两者无关,”艾琳坚持道:“就算是魔法树也需要营养物质,它们必须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营养。”

  除非它们没有根系,奥拉乌建议到。

  “那啥,它们用叶子和树皮来获取一切?”谭雅问到。

  星灵的生理学和生物化学亦如此,奥拉乌指出,实际上,相较于大多数植物来说,我们可以通过一个大跨度的电磁波谱吸收能量。但原理是一样的。

  “好吧,但若是它们没有根部,什么支撑着它们呢?”韦斯特发问。

  “也许根系不多,”迪兹说道:“让我试验一下。”

  他跃升到那些树上方,紧接着他徒然地从天上掉下来消失在树枝中。

  “迪兹?”谭雅短暂地出声,皱着眉头。

  “我没事,”迪兹向她确认道:“我只是想靠近看看低处的树干。”

  “你在这儿也能观察,”韦斯特说。

  “我已经看过这一侧了。。哦,喔。。!”

  “你在乱叫个什么鬼呢?”韦斯特问到。

  “帮个手,”迪兹说道:“去。。推从西边数过来第六棵树一把,行么。。?”

  “推它一把?”韦斯特重复到。“推哪里?”

  “向山的方向推,”迪兹回到:“在他推的时候,你们注意一下树顶上。”

  韦斯特暗自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听话地大步走向那棵树。站定双脚,他用手套顶着树干然后一推,问道:“然后呢?”

  “树顶上有动么。。?”迪兹问说。

  “没有看到,”谭雅报告说。

  “我也没有,”艾琳跟着说。

  “那行,”迪兹说道:“向后退一步,韦斯特,然后大家再看树顶一次。”

  令谭雅惊讶的是——树顶居然摇晃了一下。摇动幅度不大,但是引人注意。“动了么。。?”迪兹问到。

  “就像被大坏狼给吹了口气,”韦斯特道:“你到底干了啥?”

  “和你做的事情一样,只是脑洞没你那么大,”迪兹说:“这些东西不只是树,它们是某种活体栅栏。你可以看到树干这一侧的低橼有些泥土被侵蚀掉了。它们基本上直接在那边扎根,这边则啥也没有。”

  “这有啥用处,”韦斯特咕哝一句:“谁设计了这些可以被推倒的栅栏?”

  “我认为关键在于你只能从这一侧推翻它,”迪兹说到:“这就说明,它的设计思路是让东西出来,而非进去。”

  “从哪里出来?”谭雅皱着眉问到。

  “从靠内的那些树后面的某处出来,”迪兹说:“很难说通过这些树枝,但我认为在山的这一边有一处开口。”

  “开口有多大?”

  “我想足够一头刺蛇通过而不用低头,”迪兹说:“要不我们扔几颗手雷看看能不能炸开一条通路。。?”

  这不是个好时机,奥拉乌警告着,他的目光越过谭雅的肩膀。

  “为啥。。?”迪兹问到。

  “因为说到刺蛇,有一堆正在西边200米处,”谭雅随着奥拉乌的目光看过去后,镇定地说:“四头,可能有五头。”

  “所有人原地待命,保持冷静,”韦斯特道:“他们向北前进,让我们观察一下它们是否是保持这个方向。”

  令谭雅欣慰的是,刺蛇们确实继续沿既定方向前进,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入侵者。小队静静地看着直到它们消失在矮丘的另一边。

  “好啦,它们走了,”韦斯特说:“啊,让我们先跳过用手雷开路这件事情。吵醒这些‘邻居’是我们最后的选择。”

  “要是有一套调校好的灵能刃就顺手了,”迪兹评论道:“奥拉乌,你不会刚好有一个或者两个灵能汇聚器藏在那些园艺手套下面吧。。?”

  当然没有,奥拉乌申辩道:我是一名研究者,而非圣堂武士。我可没有灵能刃,我甚至从不会用。

  “我还以为所有星灵都有那个叫做‘卡拉’的东西呢,”韦斯特说。

  “黑暗圣堂武士没有,”艾琳告诉他:“而且,卡拉好像。。嗯,在战争时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太确定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具体情况,”她接着说到,抬起眉毛,向奥拉乌发出无声的邀请。

  谭雅感觉她嘴角一抽。如果艾琳想要在这个时候来一番科普,她可能要浪费口水了。从她在幽灵部门听到的传言来看,听说堕落的萨尔那加——埃蒙侵占了卡拉——用以控制本是以卡拉来链接彼此灵能的星灵。而打败他的唯一方式就是在那个危急时刻斩断所有星灵的神经索,将因埃蒙偷窃的链接和能力,于其本身送回虚空。不幸的是,斩断他们自己的神经索也使他们从此断绝了借由卡拉而来的彼此之间的连接。

  那么多年来,她都会有意无意的向奥拉乌询问更多的信息,但他都拒绝提起。如果他都不愿告诉谭雅,那在这群陌生的人类面前他肯定不愿开口讲述这一段痛苦的话题。

  和她想的一样,奥拉乌保持着沉默。艾琳满怀期望的又等了一会儿,就转开了。

  “好吧,我们不能用手雷,也没有圣堂武士,”韦斯特总结道:“我想,谭雅,你的幽灵能力不会刚好是‘念动力’吧。。?”

  “抱歉,”谭雅说:“那你和艾琳呢。。?一对强化伺服CMC装甲在迪兹这边推树可能有些作用。”

  “这倒可以试试,”韦斯特说。在走回树列后,他抓住其中一个低矮的树枝然后猛地咔擦一声折断。“让我来清出一条足以使我们通往另一边的道路来。”

  “我们会等到花都谢了,”谭雅指出。

  “让我来,”迪兹说道。他的跳跃背包发出嘶嘶的声音,划着弧线跃过树顶,在艾琳身边落下来——

  而在她能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声前,他环胸抓住她向上飞起。再一次把树压弯,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出现,这一次则抓起韦斯特放到树行后面去与她汇合。“谭雅,你需要我出来帮你观察周围吗。。?”他又说:“这需要一些时间。”

  “不必,我们能行,”谭雅自信的回答他,背朝树行,然后对眼前的区域快速一扫。“继续,然后——”

  她停下话头,爆裂的碎木头尖啸声突然充满了四周。她向后看到一棵树呯的一声倒在地上。

  “看来也没那么难,”迪兹更正道:“比我想的要简单的多了。”

  “这东西与其说是栅栏,不如说是吊桥,”韦斯特咕哝着说:“真是奇怪。好啦,我们再推倒一棵树,然后就向下一行前进。就这样。。!”

  第二棵树轰然倒地。“好样的,”迪兹说道:“这样就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进去,又可以避开那些又大又丑的虫子。”

  “不错,”韦斯特说:“下一行我们去敲掉两颗,然后再想想最后一排怎么进去。”

  中间这行树也一样容易倾倒,但并没有直接倒在地面上,而是呈一个角度对着天空,勉强倚靠在第一排倒下的树木上。

  “现在是最棘手的部分,”韦斯特说:“我们没法到它们上面去——它们和山帖得太近了,迪兹没办法把我们送进去。”

  “如果这后面有另外一个入口,我们可没有办法迎战任何可能的攻击,”艾琳指出:“我们需要像前两行一样对待这一行。”

  “没错,”韦斯特说:“好吧,就像谭雅说的那样,直接砍掉树枝需要花很多时间,那么——”他抬起眼睑,“我认为这个时候是好好使用我们手雷的最佳时机。”

  也许你可以使用你的能力,谭雅·考菲尔德,奥拉乌建议到。

  谭雅身上一紧,她首先想到就是他是在对整个小队发出这声评论。但是这个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明显是私人信道。她的能力仍旧是一个完好保存的秘密,而奥拉乌也不会这样反叛她的。这可能很麻烦,她告诉他,烧着树干所用的热量会使周围的树叶、枝干和地面都烧起来的。

  但你可以聚焦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产生那么多热量,终究有一部分是会通过传导和辐射逸散出来的。

  使用手雷会引起注意,他警告着。

  一场森林大火也会。她犹豫道。这是控制方面的问题,她很不情愿地坦白道。我不确定我使用能力能否避免一场猛烈的火灾。

  他偏了一下头。我接受你的逻辑。我们会允许他们使用手雷。

  谭雅点头示意,将注意力转回余下的讨论中。

  看来讨论的时间不长。韦斯特已经在砍掉目标树低矮的树枝,同时迪兹在一个从他带包上拿下来的细长圆柱体上进行调整。“我们准备使用手雷,然后呢?”她问道。

  迪兹瞪了她一眼,奇怪地看着她。“啊,我们已经决定了,”他说:“跟上节奏。”

  谭雅感觉她脸都快烧起来了。“抱歉。”

  “嗯哼,”迪兹说:“我们搞定这些,你们只需要防备突袭者。”

  交错树枝的坚硬度和纠缠程度出乎所有人预料,这花费了韦斯特近十分钟来给手雷腾出足够的位置。期间,谭雅考虑是不是要用上她的控火能力,尽管有些风险。两次她都抵抗住了诱惑。

  最终,万事俱备。迪兹让大家站远点,而在手雷爆炸的时候,一发“咔擦”声在穿透谭雅的消音面罩后仍然大得吓人。爆炸致使那棵树从地上被掀到了半米的空中,又掉下来撞进刚砍好的木料中。

  迪兹的感觉是对的:这后面确实有一个开口。谭雅没法在其他树遮蔽的情况下看到开口的横向宽度,但这个开口绝对高得足够一头刺蛇进出。

  “再来一次,然后我们就进去,”韦斯特说着拿出另一发手雷。

  “或者我们就这样进去,”谭雅紧张地说,她的目光穿过树木,看到了成行成列的跳虫、蟑螂和刺蛇突然现身。“敌情:西边和南边。”

  “我勒个大草,”迪兹叫到:“我们确实把邻居都吵醒了啊。。!”

  “所有人都进去,”韦斯特命令道:“所有人,现在,都进去!”

  不对,奥拉乌说。

  “什么不对。。?”韦斯特质问道。

  我是说,不是手雷吸引他们过来的,奥拉乌说,他的精神力声音散发着紧迫感。他们是被这里面的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在幽能阻隔器工作的时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韦斯特问到。

  “而且是什么在吸引他们。。?”艾琳接着他的话音问到。

  对这两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我。。很难向那个方向集中精力。

  “我也。。有点困难,”谭雅接着说到,尝试着集中注意力。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在她大脑前端发出蜂鸣声——嗡嗡作响、困惑着她、扰乱着她。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尝试着,将自己推后一步,将手指压在头上靠近植入物的一侧。现在可没有闲功夫可以让她失去控制。

  “啊,我们完全明白要面对的东西,”迪兹说:“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建议我们进去——就算是碰运气。”

  “特别是刺蛇没办法跟着我们进去,”韦斯特指出。“所有人都进去——这是行军令。”侧过身,他开始在狭窄的缝隙中强开一条路。“谭雅,你不是有一些额外的穿甲弹吗,现在是时候使用它们了。”

  “那。。那里面的东西呢。。?”谭雅问着,松开她C-10的吊索。“有些奇怪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嗡嗡乱叫。”

  “你还能正常运作吗。。?”韦斯特驳斥到。

  “还行。”

  “那就像迪兹说的,我们先搞定眼前的烦恼,”韦斯特告诉她。“开始减慢那些刺蛇的速度。”

  谭雅撑着自己.“明白。”

  迪兹已在开火,他那P-45电磁手枪向来犯的异虫喷射着钉刺。在打下她C-10的保险后,谭雅架起枪,朝着最靠近的一只刺蛇开火。那生物被穿甲弹打得四分五裂——

  “我进去了。。!”韦斯特在她身后叫到。“进来,奥拉乌。谭雅,再开火两轮就进来。艾琳,你跟在她后面。迪兹,继续开火,但如果艾琳卡住了就要准备好推她一把。”

  10秒钟后,奥拉乌过了窄隙。20秒后,谭雅也过来了。

  在这边,被隐藏起来的洞穴看起来比她想象得还要惊人。它有差不多12米高,与其入口处的栅栏有着差不多的宽度。洞穴从开口处向内延伸约70米,且在一侧占用了大部分空间。顶部是楼梯口,但她没法看到承重墙那里是否延伸出来一个走廊或者楼梯口是不是往上还有延伸的斜坡。然而从洞穴开始,大部分的内里都起层,被酸融化的肉体突显出这是异虫生物结构.

  “看着点斜坡,”韦斯特命令道,在他挂起C-14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谭雅再次抬起了她的步枪,看着斜坡和楼梯口,另一只眼盯着天花板。这很有可能会有东西在那里潜伏着,藏在褶皱变形之中。她脑中的嗡嗡声变得更强了,她尝试快速甩头以清除掉它,但这没有用。

  突然她身后的树脂中传来“撕拉”一声。她微微一督,紧张地看着韦斯特拽着艾琳的身体从树中间狭窄的缝隙中过来。显然,这位小姐确实被卡住了。谭雅又看了看迪兹,他一面继续开火,一面退向艾琳,然后又转过来护卫她。

  没有东西攻击,什么也没有出现,这时迪兹终于开始进入洞穴。

  “啊哈,好玩,”迪兹说着,喘着粗气,将一个新的弹夹插进电磁手枪里。“好地方啊,现在怎么着。。?”

  “看着门,”韦斯特命令道。“对任何进来的东西开火。”

  “假如他们尝试这样做啊,”迪兹说道,向着缝隙外小心地凝视着。“那帮异虫看起来都停下来了,可能它们也要想清楚下一步怎么办。”

  “也可能是这片区域的虫母在想这些事情,”韦斯特严肃地说,“或者说,那叫啥,平衡交错区。。?”

  不,奥拉乌认为,我们在虫后的领地中一直相安无事。

  “我觉得吧,”迪兹说:“扎加拉的承诺多少还是有些用的。等等——有一只爆虫又开始移动了,虽然,移动的不是很快。”

  “虫母可能在考虑是否能用酸液把这个裂隙给溶了然后抓到我们,”韦斯特说。“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他用一道光轻轻扫过边缘处的天花板。“迪兹,对你来说,那些看起来像断裂线吗。。?”

  “没错,它们就是断裂线,”艾琳说:“我在大学时学地理的时候——”

  “好好好,你被录用了,”韦斯特打断她。“迪兹,你准备好对断裂的地方开火。看看你能不能打下写石头挡在裂隙前。艾琳,你来告诉他对哪里射击。”

  但是有风险会把我们头顶上整座山的弄垮吧。。?奥拉乌指出。我们可能都会死的,或者被困住。

  “第一:那东西比看起来要硬得多,”韦斯特告诉他:“他不用打下来太多,只要够挡住那条裂缝,足以抵御酸液迸发,阻止有东西进来就行。第二:只要我们还有手雷,我们就不会被困住。第三:这不是辩论赛。”

  “给你,”迪兹说着,给了一个手电筒给艾琳。“给我指个目标。你们呢,需要去检查一下洞穴吗。。?”

  “好主意,”韦斯特认可道:“至少上到那个楼梯口。我在前,奥拉乌居中,谭雅殿后。迪兹,如果他们又开始移动,并且超过了你可以对付的,吹声口哨。”

  迪兹哼了声,“包在我身上。”

  谭雅发现,一开始看到的那个斜坡,并不是完全陡直的。它和洞穴内里其余部分一样有起有落,对比光滑的石头或金属来说更好落脚。

  但即便这样,她发现自己摇摇晃晃地跟着韦斯特的脚步。她脑中的嗡嗡作响愈发大声,威胁着她身体的平衡和注意力的集中。

  她表现出用手抓着前臂甩动的样子。“你还好吧。。?”韦斯特问到。

  谭雅眨了眨眼。她最后的记忆是他们三个在接近斜坡的顶端。而现在,令她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已经爬过了一个转角,只有几步路就会到达一个急转弯,以及斜坡第二个部分。之后再往前50米斜坡就到头了,可能是另一个急转弯,“我没事,”她说:“发生什么事了。。?”

  “奥拉乌说你好像是在梦游或是啥的,”韦斯特说:“你脑袋里那个嗡嗡声——是不是好像你在一个蜂巢里面一样。。?”

  “没错,”谭雅说着,对他皱起眉头,“怎么,你也听到了。”

  “我有听到,一些,”他严肃地说:“虽然没有你们听到的那么大声——可能是我没有走得那么靠近转角处。反正很难集中注意力。”

  谭雅看向奥拉乌。你还好吧。。?她问道。

  我还能行,他保证到。但我非常当心你的安全和健康,谭雅·考菲尔德:也许你应该回去帮助入口处的其他人。

  尽管意识中压力不断,谭雅还是对奥拉乌强笑了一下。一个陆战队员和一个星灵研究者,同样有着什么东西在轰炸着他们的神经。就像现在她要面对的东西一样。我没事,她说,我能行。

  他们现在上了第二个楼梯口。仍旧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嗡嗡声越来越响且难以抗拒。他们到了楼梯口,通过转角,准备向斜坡的下一个进发——

  当嗡嗡声激增为猛烈、悸动的爆发时,她刚好还有一丁点时间看到四只生物从斜坡上向他们跳下来。

  然后她眼前一黑。

第十章

  韦斯特很早就发现了,异虫的巷战战术极其容易被猜透。它们总是在一个角落里等着,然后依照王虫或是女王或是不管其它什么东西的命令疯狂地冲过来。

  对于第一个平台的盲点,他早有准备。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许从那里攻击太明显,又或许那个造成脑子嗡嗡响的东西想再分散一下小队的注意力。然而这都无所谓,因为他在第二个平台也做好了准备,而攻击正是从那里发起的。

  四只异虫静静地从第三个斜坡上冲了过来。它们的大小跟大型犬类差不多,比跳虫的体型要小一点,它们如眼镜蛇一般弯曲的脊背跟刺蛇又有点相似。它们有着异虫共有的尖牙和利爪,仅仅在能致命的部分有些微妙的差异。

  它们最大的不同点是它们的色调。和塑造了异虫颜色基调的深棕色不同,它们有着浅棕色的皮肤,腿上和爪子上分布着亮眼的红色,三条由红色斑点组成的线条从它们的眼间一直到头骨,然后延伸到它们背部的中心。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异虫色调,特别是那些红点。这必然是扎加拉编织的邪恶计划中的新产物。

  他举起了他的C-14步枪,咬紧牙关忍受着突然加强的脑中的嗡嗡声。很明显,这嗡嗡声是扎加拉的连环计中的第二计。

  随她来。韦斯特经历过疲劳,饥饿,脱水,烟熏,临阵脱逃,敌众我寡的战斗,以及战争中所能有的恶劣情况的一切。这些他都挺过来了,他和谭雅也能挺过这一次。

  他没有料到的是谭雅在他背后的斜坡上突然晕倒了。他大概楞了四分之一秒,随即意识到了他失去了一半的火力输出。

  做什么都太迟了,除了马上开火。

  在开始的前几秒,他觉得他还能应付这局面。他的第一发子弹干脆地击中了领头异虫的躯干,刚好擦过它那血盆大口的底部,将异虫向后击退了,使得异虫的冲锋变成一次趔趄。要么这些异虫比它们看起来要软很多,要么他很走运地正好击中了它的弱点。他把他的C-14步枪对准了下一只异虫,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摇晃起来,模糊不堪。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他几乎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第二个目标上,并且在看不清的情况下,他也没希望能再次击中那个弱点的位置。就算他够侥幸击中了,接着还有两只异虫。

  他会死,然后奥拉乌会死,接着谭雅也会死,或许死的时候还是四脚朝天。迪兹和艾琳接着也会是同样的下场,死于没有警告的来自背后的袭击,因为他们正集中精力对付外面的威胁,把他们的后背的交给了韦斯特和谭雅防守。

  他们都会死,而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灵能屏障被机智地装入了装甲,使得他不能警告克鲁山克扎加拉已经背叛。

  但他死前至少能用短距离通信在他死前警告艾琳和迪兹。他很奇怪他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难道脑中的嗡嗡声造成的生理混乱还会导致思维迟钝么?

  无所谓了。嗡嗡声不久就会结束了。他艰难地对着第二个异虫挤出了一发子弹,冲击将那只异虫打了个四脚朝天。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 他的视线太模糊了他没法确定。他将视线努力集中到剩下的两个圆球状物体上,试着把他的C-14瞄准其中一只 ——

  然后,在他的震惊和困惑中,某个人影从后方冲了出来,温和但坚定地把他的步枪推向了一边。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谭雅莫名从她的昏迷中醒来了。他的第二个念头是迪兹神奇地预测到了发生的事情,然后在紧要关头赶到了。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甩了甩头,这动作使他模糊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一点。

  那人影既不是谭雅也不是迪兹。那是奥拉乌,大步向前,双臂展开,似乎是要给进攻的异虫一个友好的熊抱一样。星灵的双手握紧成了拳头,他厚厚的手套从手背上被拉长,然后裂开。脱落的手套暴露出了下方薄一些的,有着复杂的金属图案护腕。手套尚未落地,那些金属图案就有了动作:突出,展开,然后重构成扁平的圆筒。韦斯特之前没见过这东西,但是看上去又极其熟悉。

  当那镰刀爆发出炽热的绿色火焰时,韦斯特感觉他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奥拉乌可不是什么没用的平民学者和研究员。

  他是一名黑暗圣堂武士。

  当剩下的两个异虫认出它们没有料到的新敌人时,它们似乎想尽力停下。但如果那是它们的本意的话,它们就彻底失败了。第一个异虫前冲的势头让它直直撞上了奥拉乌的闪着微光的武器。当奥拉乌的拳头重击在异虫的身上时,他的战刃如刺钉般从异虫的背后穿出。这冲击让奥拉乌稍微踉跄了一下,但当第二个异虫扑向他时,他已重获平衡,向侧方轻盈一跃,战刃随着手臂划出了一条水平的弧线,穿过整个异虫的身体,将其从胸部到尾巴切成两半。

  当嗡嗡声突然降到如同背景杂音的大小时,韦斯特意识到,战斗结束了。

  又或者,他不情愿地改正自己,战斗或许刚刚开始。

  奥拉乌花了点时间调查他的手艺,也许只是想确认他的两个目标都死了。他又查看了韦斯特之前弄伤的两个异虫,以确认它们不再能造成更多的麻烦。然后,似乎是很不情愿地,他转过身来,面对韦斯特。别紧张,星灵的声音在他的战刃消失的同时传入了韦斯特的脑中。我确确实实是你的盟友。我请求你不要向他人透露我的秘密。

  韦斯特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他集中意念想到。

  骂了几句后,他关闭了通讯器,然后打开了他的面甲。有些人能跟星灵以思维对话,但是在他还因嗡嗡声而头晕脑胀时,他做不到。“为什么?”他大声重复。

  奥拉乌的目光越过韦斯特,落在了谭雅身上。我欺骗了她这么多年,他说,听上去似乎很窘迫。这对星灵来说前所未有,至少韦斯特没见过。星灵从来不会感到窘迫。知道真相会让她伤心失望的。

  “你真这么觉得?”韦斯特用他能想到的最嘲讽的话回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奥拉乌,星灵说。我是一名研究员。但我的身份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比如说一个黑暗圣堂武士?”韦斯特愤愤不平。他翻涌的思绪回到了之前的一段对话。 “是。很好。迪兹只问了灵能战刃。你们用的武器叫曲光战刃。两者完全不同。”

  它们的确不同,奥拉乌说。

  “在实战中没有不同,”韦斯特说。“行了。无所谓。很高兴能知道星灵也会咬文嚼字。”

  我无意说谎。在不透露身份的情况下,我陈述事实。

  “是,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因为你的谎言就要被戳穿了。”韦斯特对着四个异虫的残骸比了个手势。 “除非你能想到一个机智的方法来解释这些曲光战刃的伤口。”

  作为回答,奥拉乌伸出手扯下了韦斯特腰带上的一颗手雷。这会消灭所有证据。

  就在星灵拿着手雷,将要收回手臂的时候,韦斯特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有点担心,如果现在奥拉乌启动了那个曲光战刃的话,他的余生就要跟“小左”这个外号一起度过了。“等等,”他警告道。“不是说我不想要更多的战斗人员。天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应对更多情况。但是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圆这个秘密身份的谎,我要知道为什么。”

  奥拉乌沉默了一阵。大主教阿塔尼斯不清楚他对人类能有多信任,他说。奈拉齐姆对此一样矛盾。我们都见证了人类在战争中表现出的残忍,以及人类作为一个种族的不团结。

  “是,你们星灵对此有发言权,”韦斯特不满地说。“所以说?阿坦尼斯派你来当间谍?”

  他派我来观察,奥拉乌纠正。更多的咬文嚼字。他想明白人类大一统是否真的能够实现,以及你们内部的冲突是否真的已消失殆尽。同样重要的是,你们在之前战争中的暴行会不会指向星灵。

  “一个与生俱来的好战分子或许会对此感兴趣,”韦斯特说,“但我们人类现在非常讨厌战争。就算我们不讨厌,我们也没有疯到会向你们星灵宣战。相信我。”

  我十分信任你,福斯特·克雷中士,奥拉乌说。但我被授予了一个任务。我必须完成它。

  韦斯特愁容满面,思绪万千。这话题离了结还很远 —— 他可以肯定很远。但是现在,他们没有闲聊的时间。在这堆异虫已死的情况下,脑中嗡嗡声仍持续不断的事实强烈的暗示着,附近有更多的小杂种潜伏着。 “行,”他说,放开了他握住奥拉乌手腕的手。“我会试着帮你保守秘密。但是。”他抬起一根手指以示警告。“如果我们再像这次一样身陷困境,你最好来陪我们玩玩。明白么?”

  明白,奥拉乌同意。他的音调有些微妙的变化,韦斯特觉得那很像是一个讽刺的微笑。如果我死了,我就很难完成任务了。

  “很好,牢记这一点。”韦斯特对着那些残骸点了点头。 “去埋了它们吧。确保你没站得太近。”

  不管星灵军队教了它们的黑暗圣堂武士什么东西,他们肯定说了帝国武器的基础知识。在把韦斯特的手雷扔进异虫腐尸之前,奥拉乌精确地站在了手雷爆炸范围的半米之外。 “看看我们能帮谭雅什么。” 韦斯特在爆炸的回音消失时说道。

  韦斯特在谭雅旁边蹲下并划开了她的生物状态显示屏。我认为她是攻击的主要目标,奥拉乌说,在韦斯特身旁蹲了下来。

  “真的?”韦斯特看着侧面的奥拉乌说。他从来没看过一个星灵蹲下的样子。星灵后凸的膝盖让这姿势显得很奇怪。 “呵,攻击肯定奏效了。她晕倒了。”他朝着奥拉乌的前臂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看上去很新嘛。”

  这些是实验品,奥拉乌说。他低头看向了曲光战刃聚能器,在韦斯特的注目下它们变回了原本的扁平形状。不比传统的聚能器强力和结实。但是更适合这种情况。

  “就像现在你想保持低调的这种时候,”韦斯特说。他轻轻地拍了拍谭雅的脸颊。 “小丫头,快,起床了。”

  奥拉乌弯下了腰。让我试试。你能摘下她的目镜么?

  “好的。”韦斯特松开了目镜的固定扣,将它摘了下来。谭雅的眼睛紧闭着,但她的脸看上去一片祥和。他有点以为她会有一种因痛苦或者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她归你了。”

  谢谢你。奥拉乌陷入了沉默,他的眼睛聚焦在了谭雅脸上。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韦斯特以膝盖为顶点迅速转身,端起了他的C-14。 “喔!”在他和艾琳在拐角出现时,迪兹叫道。他微弱的声音传入了韦斯特的头盔。 “就我们俩。”

  “你们应该提前通知的,”韦斯特大声说,放下了他的枪口。

  “我们试过了,”迪兹说。“但你的通讯器没开。”

  “哦。”韦斯特做了个鬼脸,然后打开了通讯器。 “我以为你们在清理入口。”

  “恩,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没问题,”迪兹很肯定的向他保证。他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谭雅,加速小跑了过来。 “门口沟壑上方的整个天花板都掉了下来。要出去的话我们得再炸掉一些树。这里发生了什么?”

  “遭遇了攻击脑袋的小虫子,”韦斯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曾经是四只异虫的那堆东西。“屁话婊子扎拉加有限公司的最新产品。”

  “它们击倒了谭雅?”

  伴着一声颤抖而又急促的喘息,谭雅的眼皮抽动着睁开了。“奥拉乌——?”

  我在这里,谭雅 考菲尔德,星灵说着,握紧了她穿着装甲的手。韦斯特注意到,奥拉乌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普通的手套,藏住了他的护手以及附在其上的曲光战刃聚能器。你没事吧?

  “我觉得还行。”谭雅的目光转向了韦斯特,痛苦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 “我在战斗中倒下了,是这样么?”

  “不用担心,”韦斯特向她保证道。“几发子弹,一颗手雷,我们就搞定了。”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艾琳问道。她越过了残骸,并在它们旁边蹲了下来,指向一个残骸的脊椎。 “我从来没见过有这种天然色的异虫。”

  “我之前说过了,一种新玩意,”韦斯特说。“我们认为它们是我们脑中嗡嗡声的来源。”

  “你是说我现在还能听到的嗡嗡声?”迪兹问道。

  “是,这意味着周围什么地方还有肯定还有更多这种玩意。”韦斯特赞成道。

  迪兹吹了一声口哨。 “棒极了。”

  “等一下,”艾琳提出了反对意见。“这不合理。除了群体交流,异虫从来没有过灵能能力。异虫个体从来没有任何主动的灵能能力。”

  “不包括凯瑞甘,”谭雅说。“不知道她算不算。”

  “它们怎么会?”艾琳坚持道。 “灵能能力在异虫的基因序列里就不存在。”

  “呵,或许它们在什么地方找到了这种序列,”韦斯特说。“你知道它们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至少这能给这些奇特的植物特征一个解释,”迪兹补充。“它们之间一定在什么地方有联系。”

  “不,”艾琳说。“这些特征是植物的。灵能基因只可能在动物上出现。这肯定有什么其它的因果关系。”

  “那我们就去看个究竟,”韦斯特说着,爬上了斜坡。“前面至少还有一个坡道,然后我们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攻击脑子的小虫子怎么办?”迪兹问道。

  “找到它们,干掉它们,”韦斯特说。

  “好,”迪兹说。“就是说一下。那个名字听上去很蠢。”

  “你有更好的主意么?”

  “没,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有这方面的专家。”迪兹对艾琳抬了下眉毛。 “交给你了,博士。”

  “幽蛇”,她迅速回应道。“这和它们的形象以及一般异虫的命名方式都很契合。”

  迪兹看向了韦斯特。 “她很专业,”他说。“就叫幽蛇。”他对谭雅伸出了一只手。“你能站起来走么?”

  “当然。”无视了他伸出的手——以及奥拉乌的——她重新站了起来。“别担心,这事不会再发生了。”

  韦斯特看向奥拉乌。她说的对,星灵私下对他说。现在它们知道我的存在,我无疑会成为它们的首要目标。

  韦斯特转过身,嘴唇蠕动着。如果它们知道他的存在。在灵能干扰器嗡嗡作响,以及所有看到奥拉乌的攻击者都死光的情况下,它们也许并不知道。

  不管怎样,他希望如此。如果能选的话,他一定会选一个功能健全的黑暗圣堂武士,而不是一个能力未知的幽灵。特别是一个敌人不知道的黑暗圣堂武士。“谭雅,如果你的脑子撑不住了,你要知会我,”他说。“你们所有人也一样。哦,还要小心——嗡嗡声可能会让你的视线模糊。如果你能适应的话,作战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果不能,试着扎一针兴奋剂?”迪兹建议。

  “也许,”韦斯特说。“艾琳,克鲁山克教过你怎么用那玩意么?”

  “教过,”艾琳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还看过兴奋剂的副作用列表。我觉得我会在对抗嗡嗡声上试试运气。”

  “对你挺合适,”韦斯特说。“好了。行进队列不变。我们出发。”

  他们爬上的斜坡的确是最后一个。斜坡顶部的平台前方是一个宽阔的走道,走道50米开外坐落着一个拱门。拱门后方看上去像是个洞穴,但是在他们的角度看不见洞穴深处。奇怪的是,尽管他们看上去像是在平顶山内部的中间,但不知何处依旧渗入许多微弱的光束。

  迪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知道这些光是从哪里来的,”在队伍停下的时候他评论道。

  “光线光谱和太阳光谱一致,”艾琳说,她在迪兹侧面几步远的地方蹲着,用手指戳着粗糙的地表。“来源不明显,怕是洞穴上方或是侧面的某写小孔通道中射入的。”

  “不管那个了,”谭雅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前面的密室?”

  “我们应该去,”艾琳依旧抚摸着地表。“这是我们一直跟随的特征图案的源头。”

  韦斯特和迪兹互相看了一眼。 “你现在会魔法了?”迪兹问道。

  “不,我会看地面青苔。”艾琳说。 “它们和我们在太空轨道上看到的大型植物区系的特征图案一样。这些特征图案肯定指向那个密室。”她站了起来。“我们要去么?”

  “马上,”韦斯特说,对着地板皱起了眉头。他都没注意到下面有这种小植物。“你一直在说植物的特征图案,但你从来没解释过。那是什么?一个只有科学学位的人才能看到的巨大箭头?”

  “比箭头要精细一点,”艾琳说。“那是…你知道如果在某地,风总是从一边吹来的话,树木和灌木会伸向相反的方向么?跟这个很像。以树叶为例。树叶的表面和背面通常有些微的颜色和纹理变化。它们通常向上生长以接收阳光,但在吉斯特这里有还有其它影响因素。在聚焦点附近的树要明显的高很多,它们好像经历了一场爆发式的生长。树枝的分支也有特殊的迹象,小型灌木的对称性显示——”

  “好了,好了,”韦斯特打断了她的发言。“我们相信你的理论。”

  “有点像一个水流的图案,”艾琳继续说。“水流这个词并不合适,但是能给你一种感觉。”

  “然后你在地面的青苔上也能看到这种图案?”谭雅问道。

  “是的,”艾琳说。

  “你怎么看?”迪兹向奥拉乌比了个手势。 “你是小组中的另一个研究员。你觉得这些说的通么?”

  我没有看出所谓的图案。奥拉乌承认。但是艾琳·怀兰德博士在这方面比我有着更深厚的专业知识,而且图案一般来说只有知道怎么辨识的人才能看得到。我愿意相信她的判断。

  “行,”韦斯特说,但是有过无数次,他或者他的一个队员认为他们看到了岩石或者草丛后面的某个东西,然而那东西事实上却不存在。人类的眼睛和大脑在寻找图案方面很有一套,不管那图案是否存在。

  尽管如此,不论植物上有什么玄机,幽蛇是一定要解决的。前方的密室就是解决的下一步,也许他们就在这下一步就能把幽蛇清理干净。“队形不变。保持警惕。不管是谁,如果觉得嗡嗡声变大了,请立刻报告。”

  “你觉的我们应该先向上级报告这事么?”谭雅问道。 “以防万一。”

  “你想关掉灵能屏障?”迪兹尖锐地问。

  “为何不?”谭雅反击道。 “它们在这里似乎并不管用。”

  “我们对此并不确定,”迪兹说。 “事实上,韦斯特能独自干掉四个幽蛇这一事实强力地证明了它们在减速对手这方面起了作用。”

  韦斯特斜眼看向了奥拉乌,发现星灵也在盯着他。他什么都没说,但是韦斯特的承诺的回音似乎在空气中显得尤为沉重。

  “或者它们只是比一般的异虫要弱,”谭雅说。“一颗手雷甚至不会对一个跳虫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够了,”韦斯特打断了她的话。 “灵能屏障继续展开。讨论结束。”

  他看向谭雅,很明显她还有话要说。“讨论结束。”他直截了当的重复。

  她吸了吸鼻子,但还是没多说一句就转过了身。

  “好了,”韦斯特举起了他的C-14,然后用手肘碰了碰腰带,确保弹夹还在那里。“我们走。”

第一章

  战争已经结束了。

  噩梦还没有。

  陆战队中士福斯特·“韦斯特”·克雷不是很介意这个梦。开玩笑么,在他被部署期间,他在持续了五年的真实噩梦中存活了下来。他现在应该习惯了恐惧和惊吓。

  让他陷入这见鬼的噩梦是其单调性。

  战争虽是死亡之轮,但至少会提供偶尔的环境变化。

  他的排曾被派到沙漠、丛林、树林、绿洲、城市——

  很多城市在他的排到达时已充满成堆粉碎的岩石和扭曲的管道,不过仍然算数,甚至有一次还在海滩上。

  敌人也已经是多种多样。

  他干掉过跳虫、刺蛇、破坏者还有其他剩余的各种各样从地狱催生出来的异虫。

  有时候王虫、虫后或者其他什么指挥本次突击的虫子派出了丑陋的怪物,这种情况下维京战机或者雷神会参加处理它们,陆战队就可以顺便拿点红利。

  但即使是新的敌人也意味可以看到不同的东西。

  他曾看见过几个星灵,通常是出现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不会给帝国部队带来太多的好处。

  有那么一两次,他甚至要乱射几下搞定不小心挡路的巨大外星人。

  不过噩梦中的敌人总是一样的。

  永远都是跳虫和刺蛇。永远是他、杰西和勒娜,肩并肩站在一起抵抗冲击。

  还有他见鬼的C-14高斯步枪从没起过太大作用。

  它是能够开火。

  它是能够发出砰砰的声音以及倒撞在战斗服肩膀,和应该的一样。

  但是,换上8毫米的钢钉以高音速朝着冲锋的怪物射击,它们仅仅是以那可怜的小弧线被击飞出去,暴跌在他前几米的泥土上。

  他一直一直的开火,除了大堆的钢钉掉在地上,什么也阻止不了。

  那些异虫继续冲过来并对着他张大嘴并刚刚准备享受午餐的时候,他带着一身冷汗醒了。

  他永远不知道在杰西和勒娜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时常怀疑他们是否能够在梦境中存活。

  也许不会,他们在战争中都没存活下来。也没理由可以在梦中存活了。

  在醒过来后他常常孤身一人躺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等待下次入睡。

  有时候他会溜出在奥古斯特格勒的陆战队新兵营的宿舍并拿着一杯咖啡上去屋顶,在夜晚的冷空气中让大脑清醒清醒。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

  今天是结束战争的六周年纪念日,至少是他那一部分的。今天的噩梦,还有杰西、勒娜和其他人的牺牲提醒,呼唤着更多的东西。

  通常屋顶都是空无一人,因为在这个时间点,不需要在晚上执行任务的正常人已经上床睡觉了。

  但是今晚,已经有人在韦斯特到达前在屋顶上了。

  是一个有点矮瘦和驼背的男人,他双肘靠在栏杆,凝视著这个城市的郊区。

  “挺准时的,”当韦斯特走出楼梯的时候他说。

  韦斯特匆匆忙忙压低了他从士官办公室俱乐部顺出来的酒瓶并藏在他的大腿后面。

  烈性酒是不允许在俱乐部的控制范围外饮用的。

  “你说什么?”他问道。

  另外一个男人转过半个身,韦斯特通过从他背后市中心反射过来的光可以看出他正处于一个融合了壮年身体和冲动心理的年龄。

  是一个老兵,毫无疑问。

  “抱歉,”那个年轻人说,“我还以为你是其他人”。

  然后他示意到。“一起来参加这个聚会吧,我看到你带了好东西。”

  韦斯特皱了皱他的鼻子。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酒瓶不被人发现。

  有那么一秒,他想在其被人认出前带着酒转身夺路而逃,然后他决定懒得理会这些。

  “你对和别人见面的好地方有一个奇怪的定义,”他评论到,从不均匀的屋顶另一边开始了话头。

  “我来这里是为了视野,又不是为了环境,”另一个答道,并朝着他背后的屋顶边缘指了指。”有个兄弟和我准备在这里看晚上训练环节,他肯定是睡过头了”。

  韦斯特皱着眉头从他肩膀看过去。在远处,在曾是市郊上堆起的一堆碎石之上,十几个发出嗡嗡响的光点围绕着那里转着,好像一些不开心的黄蜂。

  “那些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那个年轻人哼了一声说。“除了收割者还有谁这些天的半晚被拽出来训练的?”

  “我以为收割者大部分只是袋鼠跳跳过山丘和跳下悬崖,什么时候他们开始绕圈子了?”韦斯特问道。

  “哦,他们曾经常常做这些事情的。当收割者项目开始时,他们已被给予拥有完全飞行能力的背包了。”年轻人回答道。

  “听起来不错。”

  “的确如此,”年轻人回到。“问题在于,新兵粉身碎骨的趋势也提高了。很多。”

  “我也听说以前这些背包会爆炸。”

  “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频繁,”年轻人承认到。“不过,战争结束后,他们突然有了很多时间去实施合理的训练,他们逐渐调整旧装备设计,保留了一些标准模块以便嵌入,并提升背包能力让它们回到原本的设计理念。”

  “但不带随机爆炸?”

  “我们也希望,是的。”

  “的确,漂浮状态的确让他们成了更易瞄准的靶子,” 韦斯特谨慎地回到。

  我们?那个年轻人说的是我们,所以他也是收割者吧?。真他妈好极了。

  因为如果陆战队是最好中的最好,那么收割者就是最坏中的最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或者应该说,过去是这样。战争期间,在皇帝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统治下,据说整个兵团都是由惯犯组成的,他们的反社会倾向连再社会化也无法清除,还有那些为了免入狱或更糟糕下场而选择疯狂军团的人。

  陆战队可能会喜欢那种突然出现朝着异虫狂潮俯冲过去的收割者,但是没有人真的信任他们。

  新的皇帝,阿克图尔斯的儿子瓦伦里安,据称已经改善了那些情况。就个人而言,韦斯特看到后会相信的。

  “别说得已经有人已经被瞄准一样。”

  年轻人说完并伸出手,“我是丹尼斯·哈尔克曼中尉,第122号死神部队收割者。”

  “是的,长官,”韦斯特说完并用生硬的动作完成了立正和敬礼。

  收割者以及军官?这件事真的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如果说哈尔克曼是在第122号死神部队的话,他估计已经参加过战争了。有可能数年。

  这样使他显得非常的特殊。因为普通的收割者在役时间是半年。

  “福斯特·克雷中士,第934号陆战部队,”韦斯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很高心认识你,中士,”年轻人回到,并没有把手缩回去或者回礼的准备。

  “我应该告诉你,我是前中尉。我现在已经被放到预备役了,而且估计你也讨厌军官,所以让我们丢掉那些讨厌的礼仪,好不?另外你可以叫我迪兹。”

  “好的,长官,”韦斯特说完,皱了皱眉头。

  这显然不是他习惯的那种与军官交谈的方式。

  当然了,迪兹可能会把成为收割者前的犯罪技术给隐藏起来。

  这种低调,友好的与别人交往的方式可能是他培训出来去让别人放下心来。或者说他是个骗子?

  “你可以称呼我为韦斯特,”韦斯特加了一句,握了迪兹的手。

  迪兹的握手感觉很好,很有力度,让人感受到自信和真诚那种握手。

  绝对符合一个骗子的人格。

  其次,也很符合很多类型的犯罪者,扩及并包括连环杀人犯。

  收割者队伍会接受连环杀人犯么?

  “这样好很多,”迪兹满意的说到,皱起的眉头使他的前额皱了起来。

  他可能在怀疑韦斯特是否在猜测他的过往罪状,一个韦斯特没有意向参与进来的谈话。

  更加不会在当他甚至连手枪也没有武装时在一个空荡荡的屋顶上进行。

  所以也没什么问题。当迪兹开始将谈话带到那个走向时,韦斯特就可以找个借口并返回他的住处-

  “你说你属于第934号,你是在那支被派去了新悉尼去把虫子从诺伍兹森林中清理出去的分队么?”迪兹继续道。

  韦斯特眨了眨眼睛,大脑懵了一下。

  诺伍兹森林么。。。

  ”是的,我们去了那里,”他确认到。“你们是那个收割者分队,对吧?”

  “哈,那就是我们,”迪兹回到,突然笑了笑。

  “所以我猜,当鲍夫掠过某棵树并横向反弹的时候,你有一个前排观赏座位,他那时候还差点撞到你们一个伙计?”

  韦斯特哼了哼。“真他妈是前排观赏,”很少有事情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让人在战争中大笑,但是这起事故却成为非常珍贵的一例。

  “当他风车转的时候,我可能是在他左边的三个陆战队员之一。有那么几秒我认为他是直愣愣的冲着我撞过来。”

  迪兹说,“以他的那种飞行方式,队里面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认为。话说回来,最他妈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你们没有人啃泥,甚至没人退后。”

  “相信我,我们已经在心中卧倒,”韦斯特说。“只是根本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东西。”

  “除了咒骂,”迪兹说。“那个鲍夫差点干倒的伙计,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格朗德。”

  “噢,对,我认为格朗德一直咒骂了三分钟没有重样。”

  “我一点也不怀疑,”韦斯特说到。“当时我接下来忙着去对付一对跳虫没有关注到那边的情况。但是如果你想知道人族粗话历史的话,你可以去找格朗德。以前真的不知道有人的词汇深度这么厉害。”

  “是的,他的确震惊了我们,”迪兹说。“比起他骂的话,让鲍夫一直无语才是我们震惊的真相。”

  “我想他说出了‘对不起,朋友’,是有那一刻,当格朗德停嘴换气的时候,”韦斯特说到。“不过也就那一刻。”

  “的确是制造了有趣的一天,这件事,加上我们赢了。”迪兹说到。

  韦斯特从牙缝中发出了轻蔑的嗤声,因那天所产生的极短愉快心情退隐于剩余的悲伤记忆中。

  是的,他们是赢了。但代价是惨重的。

  “的确,”他说道。“鲍夫怎样了,他活下来了?”

  “反正他是撑过了那场战斗。战后他被转移走了,我后来没听到他的事情了。”迪兹回应。“格朗德怎么样了?”

  “他又熬过了三场战争,”韦斯特回到,看向别处。“在第四场没熬过去。”

  “哦,真抱歉。”

  “嗯,”韦斯特回到,“不见得他是唯一一个”。

  “绝对不是,”迪兹严肃地说到。“你觉得以我的年龄,是怎么提升到中尉的?”

  “通常是靠能力或者勇气吧。”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有点希望鲍夫不能活下来。这个家伙犯过三次谋杀。必须要向社会偿还他的深重血债。”

  “是吧,”韦斯特用突然僵硬的嘴唇挤出。有那么一分钟,他真忘记和他谈话的人的身份。

  “我猜想有那种背景的人在朝着虫子射击的时候应该更容易吧。”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利,”迪兹回应到,转过身,目光越过韦斯特的肩膀,望向远方依然在训练的收割者。

  “所以他们尝试着带来一茬全新的,友好点的,温和点的。。。操!”

  “怎么了?”韦斯特问道并注视着浮光。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在绿舞,”迪兹咬齿说道,“真他妈愚蠢,你带了你的通信器了么?”

  “带了,”韦斯特回到,从他的腰带弹了出来并拿着。

  “联系收割者中士史蒂尔森·布鲁奎斯,”迪兹说道,他并没有去拿通信器。

  “当接上他后,告诉他,他的两个南侧卫在绿舞。”

  “好的,”韦斯特选择了基础通信联系并疑惑着绿舞是什么鬼。

  电脑回应了,然后他输入布鲁奎斯。

  “难道不应该是你去说么——?”

  “这里是布鲁奎斯中士,”一把生硬的声音从通信器中传出来。“他妈的是谁?”

  韦斯特又一次把通信器递给迪兹。迪兹又一次挥手阻止。 “我被指示去通知你,你的两个南侧卫在绿舞,”韦斯特对着通信器说道。

  “真的?”布鲁奎斯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能看到他们,”韦斯特大声吼道。“搞定他们,好吗?”

  韦斯特把通信切断。“绿舞是什么鬼?”他问迪兹。

  “嫉妒或者妒忌,”迪兹仍旧关注着远方的灯光。 “在这种情况下,是一对傻蛋为了尝试赶超对方而用一些自以为是和愚蠢的花招。非常好,他们来了。”

  “他们过来了?”韦斯特睁了眼睛。

  “至少布鲁奎斯知道怎么针式搜索,”迪兹评论道。

  “你告诉他你可以看到他,然后他就可以精确的定位你。所以不算是个完全无能之人。”

  “真高兴知道,”韦斯特咬着牙齿说道。

  那些光现在肯定在移动,而且肯定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我们应该,呃,逃跑么?”

  “是的,我应该,”迪兹从韦斯特身边擦肩而过。

  “对了,我还应该拿着这个,”迪兹加了一句,把韦斯特手中的酒瓶熟练的夺了下来。

  非常的熟练,事实上。难道暗示着迪兹曾是一个小偷?

  “不要担心——你会没事的,”迪兹迅速朝着门跨去的时候回头说了句,“你就告诉他他不能用这种方式跟你说话。”

  韦斯特盯着年轻人的背后,当年轻人到达门口的时候,他的肌肉紧绷成战斗或逃跑状态。

  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聪明的做法是跟着迪兹走进大厦,返回他的宿舍,然后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这晚的第二次,他突然决定不理会那些东西。

  他没有做任何的错事——换句话说——他也绝不要逃跑。

  有或没有手枪,如果一群该死的收割者想找麻烦的话,他会向他们展示陆战队员这个词的定义。

  十秒后,他们飞达这里。

  当他们从他周围的天上下降的时候,韦斯特注意到他们的技巧有点生疏。

  他们掌控不了下降的时机,他们有超过一半人甚至不能平稳登陆。

  但是包围圈已经足够了,而且这种混乱大部分可能只是缺乏经验。

  只有一组看起来能力中等。

  韦斯特面对着那个下降砸到屋顶的人,韦斯特知道他是谁。

  “布鲁奎斯中士,”他走上一步“迎接”这个收割者,“真是适合飞行的晚上。”

  “的确是,滑头,”布鲁奎斯吐了一口口水,大大的往前跨了一步。

  显然,他认为当他靠前的时候韦斯特是会往后退缩。

  韦斯特没有,强迫着布鲁奎斯匆忙的,尴尬的,至少对于韦斯特来说,是滑稽的停步了。

  这对双方的心情都没有帮助。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军衔,和你她妈在这里做什么,”当布鲁奎斯重取身体的平衡后咆哮道。

  “当我搞定我的控告之后,你就可以去楼下的禁闭室报道了!”

  韦斯特眨了眨眼睛,控告?

  “自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屋顶是可指控的罪行了?”

  “当你干扰到夜间训练的时候,”布鲁奎斯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愚蠢的家伙可以对收割者做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我碰到过很多有能力的收割者。”韦斯特挥手指着包围着他的收割者说。“但,不包括他们。”他昂起头继续说道,“他们还绿舞。”

  布鲁奎斯眯起眼睛。

  “你他妈是谁,可以这样去称呼我的队伍?”布鲁奎斯往前踏了一步。

  韦斯特视野的下方,看到布鲁奎斯的手握成了拳头。

  韦斯特故意的让手保持着松开状态。

  以十比一的赔率,他敢保证到了最后他会让布鲁奎斯刺激到打出第一拳,甚至现在看起来他是准备这样干。

  问题是,胜率有多高,不在一开始先搞掉他们一两个人,他敢保证到最后他会落在被群殴的下场。

  但是他没有选择。

  他没有给布鲁奎斯他的名字,但是收割者头上的护目镜有信息记录仪,而且他们十个人毫无疑问都把他的样子给记录下来了。

  即使韦斯特在口角中胜出,整个陆战队食物链也可以很快组织一轮群殴。

  能让他从这脱身的唯一方式是让布鲁奎斯第一个出手,然后希望在收割者团队揍够他之后,他能活下来——

  “立正!”

  布鲁奎斯朝着屋顶的大门转过身去,飞行背包的重量让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朝着他们大踏步走过来的是迪兹,他的脸黑黑的,一套中尉的军衔肩章在他的衣服上闪闪发光。

  韦斯特注意到那些军衔肩章,之前是没有的。

  “哈尔克曼中尉,122死神部队,”迪兹简洁地宣布到。

  “中士,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

  “我——”布鲁奎斯支吾了一下。

  “长官,这个男人干扰了我们的训练,”他措辞到,向韦斯特比划着。

  “他也拒绝把他的名字——”

  “他干扰了?”迪兹打断了布鲁奎斯的话。

  “他打扰了你?从这里?”

  “他——他用通信器联系的,当我想要去演习的时候,” 布鲁奎斯说到。 “还质疑我的技艺,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当——”

  “如果这只是一个通信联系就让你分心了,那么,中士,这里就没有你任何事了,”迪兹又一次打断了布鲁奎斯的话。 “他的批判有效么?”

  “它——”布鲁奎斯斜斜地朝他的一个队员瞥了一眼。

  “它可能是的,长官,是的。”

  “那么接受它,采取行动,并解决它,”迪兹说道。

  “让你的屁股回到空中,马上!”

  布鲁奎斯重重的敬了一个礼。

  “是的,长官。所有人,回到训练场地,二人为一组:执行。”

  成双成对的,训练者们飞离屋顶,然后朝着之前训练的那片空域返回。

  布鲁奎斯是最后离开的,离开前依旧立正着。

  “哈,这真是一无所得啊,”当韦斯特看着所有收割者回到夜空时评论道。

  “你错了,”迪兹严肃的说道。 “一旦布鲁奎斯了解到他无路可退,让他看起来不愚蠢的离开方式,就是刺激你攻击他。”

  “是的,我了解,”韦斯特说道。“对了,感谢你回来了”。

  “噢,那本是计划之中,”迪兹使韦斯特放心。“我了解布鲁奎斯。我只是想打断他的膝盖之前,让他自挖坟墓而不能逃出。”

  “让他看起来很愚蠢?”

  “让他看起来无能,”迪兹说道,声音中带着恨意。“我看到过很多好伙计因为那些下命令的中士,中尉没有思考或者观察清楚而战亡。如果我们走运的话,像布鲁奎斯这样的蠢货在下次战争之前就会被放到文职了。”

  “如果有战争的话。”

  “会有的,”迪兹疲倦的回答到。“一直有。”

  韦斯特在他背后点了点头。

  “我把你的酒瓶留在门后,我猜你准备向格朗德致酒吧?”

  “向他和其他人致酒,”韦斯特说道。

  在紧张时刻时,他几乎忘了那瓶酒。

  “那就去拿吧,”迪兹挥手指着门说道。“然后我们就去士官俱乐部。会暖和点,而且他们有好的沙发。让你喝醉的完美地方。”

  “我以为俱乐部已经关门了。”

  “你觉得我在乎么?”

  “不像,”韦斯特承认。所以打开锁的技巧意味着迪兹曾是一个强盗或者入室抢劫大师么?“我参加,如果你确定。”

  “很好。”迪兹露齿而笑。“谁知道呢?你显然在疑惑我做了什么然后进了收割者部队。把我灌醉,我有可能会告诉你。”

  “好啊,那么,让我们开始吧。”韦斯特斜着头说到。“长官,跟着您上。”

第二章

  战争结束了。

  该走了。

  如果谭雅·考菲尔德知道的话,她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她在黑暗中笑醒了。代价?在她眼中,这种词是在战时——而不是和平时期用的。

  但是,谭雅真心不习惯和平时期,她习惯的是公会战争,推翻联邦的暴动,维护帝国的统治,还有埃蒙和虫群的入侵,她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暗中与冲突和死亡斗争。

  也许现在科普鲁星区的人们终于有了一次机会。

  但同时……

  谭雅·考菲尔德?你有心事吗?

  她猛地一激灵,这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没错,是奥拉乌,星灵心灵链接的声音很容易听出来。而且就算小队中其它心灵能力者发现她醒了,也没人会细心到来问一下。

  我很好,奥拉乌,她回复道。

  短暂的沉默。

  谭雅感觉奥拉乌正在试探着他们位于奥古斯特格勒临时住所里其它幽灵的思想。也许是确保他自己没被落下?奥拉乌不喜欢孤身一人。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谭雅再次说到。我没事。

  我听到了,但是今晚你的思想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关心的是这个。

  谭雅晃了晃头,确保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不会涌上心头被奥拉乌阅读到。就算隔了两层楼,他也敏感到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没什么要关心的。回去睡吧,明早见。

  好的,好好睡吧朋友。

  连接消失了,谭雅意识到奥拉乌的思想变回了他的外星人模式。

  但就算他关闭了和他周围所有人的链接,她还是感觉到他在轻轻触及她的思想。有时她觉得这更像一只小猫依偎在主人身边。

  另一种一直被她小心藏在心中的想法浮现出来。奥拉乌是她见过的最友好而且最配合的星灵,但让一个2.25米高,高傲、尊贵、能心灵感应的星灵知道你在笑话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奥拉乌这种和谭雅一起长大的星灵。

  这就是麻烦了,也就是代价。

  因为她走之后他只能和其他人呆在一起。没人比她更关心他。

  她小心翼翼的不让奥拉乌触及到的她的思想,然后回想她昨天下午收到的那封信。

  发件人:幽灵学院司令

  收件人:特工X39562B号

  回复:申请退出幽灵计划

  今日15:00,帝国军队指挥所通过了您的申请。即日13:00起,您的退役将会在十日内由戴维斯·哈特维尔上校的办公室正式执行。

  您对帝国军队的贡献被高度赞扬,将被深刻铭记。若想撤回退役申请,您可在十日内前往戴维斯·哈特维尔上校的办公室办理。

  祝您前途顺利

  巴里斯·施米特司令

  就这样,十天内,拿着这封短短的信,等着官员们在指挥部的电脑上改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她的生活就永远改变了。

  真的,都过去了。在她参加幽灵计划的二十年中,可不是像施米特在邮件里说的套话那样,她从来没对帝国或者计划做过一丁点贡献,其实她从来没被部署到任何一次行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此感觉如何,一方面,她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逻辑。她并不特别强大,psi指数只有平平常常的5.1,但她的特质非常稀有。相当稀有,至少学院是这么说的,足够弥补她接近于0的心灵能力以及相对于普通幽灵而言低劣的力量增强和隐匿能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在最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对付虫子。

  然而最合适的时刻始终没有到来。刀锋女王和她的虫群扫荡整个星区的时候,谭雅被从位于乌萨的幽灵总部调往一个偏僻地区。然后埃蒙的入侵来了,谭雅还被雪藏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她都没有被启用,只能猜测自己是不是单纯的被遗忘了,或者被官员忽视了。

  总之尘埃落定之后,她被带了回来,直到到下次入侵时才会被启用。

  下次入侵一直没有发生。虽然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埃蒙和刀锋女王最终命运的流言,但大家都相信真相掌握在一小撮不愿开口的人手中。

  所以一方面,谭雅感觉自己被浪费了,另一方面,在知道有多少幽灵战死沙场之后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能置身事外而感到窃喜。

  但她的安全是有代价的,每个她没去的任务都得由别人来执行。

  所以,有多少人死在了她的位置上?

  她感到奥拉乌传来的一阵激动,他可能意识到了她的思想波动,正担心她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没事呢。

  一个想法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谭雅身体一僵,瞬间清醒了。奥拉乌根本不在他的房间里。

  他在克哈的街道上乱跑呢。

  从星灵的思维中听得出来,他似乎到了他很不应该去的地方了。

  奥拉乌,你在哪?她用心灵通讯问到同时抓起她的衣服,想尽力从他的思维中套点东西出来。但她的心灵感应能力太弱了。他一定带着他的幽能增幅器来确保信号清晰。

  不幸的是,幽能增幅器的存在意味着他可能已经绕着星球跑了半圈了。奥拉乌,告诉我你在哪。

  这是一个分享食物和饮料的地方。他回复到。在他的心灵链接的背景上,她听到了到了很多愤怒的声音。

  你的警卫呢?他们在吗?

  我今晚想单独待着。他回复到。我没和他们一起。

  谭雅发出一声咒骂。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避开了本该负责防止这种事的安保部队,溜了出去。真要命。

  你进去的时候看到房子上的标志了吗?她问到,同时收紧她的连体衣,穿上她的靴子。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也许穿她的幽灵制服更好,更有权威感。但时间宝贵,没空换了。或者门上?

  有个标志。是三个同心圆。

  有字吗?

  是的,但丁之环。

  谭雅苦笑了一下。好消息是,至少他还在奥古斯都格勒,坏消息是但丁之环是一个由一群亲戚朋友在玛萨拉被星灵烧成灰的人们聚集的酒馆。

  换句话说,那应该是整个克哈最不适合星灵去的地方了。

  真该死。她和其他人都警告过施米特校长说,从他们在乌萨的总部搬到这里学校,就算临时,也是个糟糕的主意。在总部那里他们能收容并控制奥拉乌。在这儿,后门不知怎么开了条缝,然后克哈大街上就多了一个到处乱跑的星灵。

  她要再不做点什么可就出大事了。

  奥拉乌,立刻离开那里,她说,右脚支撑着自己跳过走廊的同时把左靴子套上。你能做到吗?

  那有点不礼貌,我相信这里的主人和宾客都希望我留下,有些人表示想要和我更深入的聊聊。

  我敢肯定他们这么表示了,谭雅迅速做了决定,首选方案是通知那些随时跟着他的安保部队。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对他们的能力抱有有多大信心。她也可以报警,但他们在半夜反应并不快,估计也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对付一个任性的星灵。宪兵们也一样。

  而且,克哈上没人比谭雅更了解奥拉乌了,也只能靠她亲自处理了。

  但丁之环离他们的临时营地有1.5公里远。幸好杰夫·克里斯托弗经常把他的悬浮摩托车停在门边,而且她早就知道启动密码了。两分钟内连着闯了大约20个红灯后她才赶到。

  她从来没进过但丁记内部,但从它的名声中她能想象的到那是一个黑暗又阴郁的地方,弥漫着愤怒,怨恨和郁闷的气息。里面的客人和装修的风格一样,一群不如意的醉汉在里面借酒浇愁。

  她全都猜对了,唯一没猜到的东西就是从烧烤架上飘起的阵阵青烟。

  挤过人群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事实上,但丁记很可能是某人在对于那颗被烧焦的星球上的某一间酒吧的场景复原。

  故意揭顾客的伤疤?很有可能,估计也没影响到酒的销量。

  她本来都以为要在打成一团的人中间找到奥拉乌了。但幸好,他安静的背靠着吧台站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头刚好比天花板上的吊灯低一点,俯视着着三圈把他围起来并小声嘟囔着的人群。

  人们嘟囔着,但同样面无表情。

  谭雅不能怪他们。一个星灵,即使是安静无害的,本身也够吓人了。又高又瘦的星灵,没鼻子没嘴的脸上,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正散发出星灵一族特有的威严和高贵。他那长有对拇指的手能轻松的拽掉一个人的胳膊、或者捏碎他的脖子。他的腿在反关节处微微弯曲,,巨大的三指脚掌如小树般伫立在地面上,他穿着日常的长袍,细长的圆筒形幽能增幅器挂在他的腰带上。

  这个星灵看起来毫无威胁,至少一点也不像人类想象中的那种可怕的星灵战士那样,但人群仍然在犹豫,他们不喜欢星灵,但也没人敢率先对一个比他们庞大这么多的东西动手。

  僵局似乎被打破了,在人群来回移动的空隙中,隐约可以看见从最里面一圈站起来一个人,他似乎强壮到能放倒一个星灵了。从他含混不清的咒骂中,他应该也喝了不少,有胆子去这么干了。

  幽灵一般都是单独行动,不需要接受正式的指挥训练,但谭雅平时学过一点这方面的内容,该试试效果了。

  “好,让开,让开”,她冲着嘟嘟囔囔的人群喊道,尽量压低声音,模仿着之前她遇到的一个陆战队中士的腔调。“这儿出什么事了?”

  这些小把戏很快起作用了,在她走向中间的时候,外围的两圈人自动躲开,为她让出一条路。

  但里面的一圈人大都更慢,更醉,或者是那种习惯利用拖延时间来抵抗老蒙斯克致力于推行的无条件服从政策的人。谭雅只好费点力气,用几秒钟靠肩膀给自己挤开一条路,这耗费了她几秒时间、些许精力以及她试图建立起的那一丁点儿威信。不幸的是,里面的一圈人并没有喝醉到不管她。在她试图挤进去的时候,那个人转过头,用他刚刚盯着奥拉乌那冷酷的眼神盯着她。

  “你个是谁?”他问道,“他的主人?”接着他嘴唇翘了翘“还是他的宠物?”

  “只是朋友,” 谭雅说到,尽量保持声音冷静。即使她的心灵感应能力很差她也能感觉到,她和奥拉乌正坐在火药桶上,说错一个字,走错一步路,都会引爆这群人。“我真的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奥拉乌没对玛·萨拉做过什么,他只是一个学者,来自……”

  “你这该死的会,怎么会知道我们的遭遇?”这个壮汉打断她接着问道。“你觉得那,事故?”他突然停下了,红色的脸变得更红,“啊,该死的,你是个鬼子?你个该死的鬼子。”

  人群中泛起一阵不愉快的波澜,既有生理因素又有心理因素,人们有些害怕但又充满愤怒和不满。在过去,幽灵部队一直是阿克图尔斯皇帝的亲卫队,悄无声息的杀掉他们的目标,然后消失在阴影中,不留痕迹。

  谭雅叹了口气。想不被人发现真不容易。

  “小心点,瑞兰,”人群中有人提醒道。

  “哈,我怕她?”瑞兰冲着他吼道。“瓦皇帝说了他们再也不到处暗杀了。“

  “是的,但她还是能看到你的思想。“

  “她读我的脑袋?她只能看到一大坨垃圾,“瑞兰反驳道,他还在盯着谭雅。“你在读我?骚货?”

  “不用读都知道你们在这儿悼念玛·萨拉”,谭雅说道,尽力压制着从她眼前突然升起的暴怒的红光。骚货?骚货?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居然敢这么说?他竟然敢把二十年前的事,怪罪在他们两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

  “好像你也道知道玛萨拉?”瑞兰吐出一句话。“你的丑伴烧了它,就是他烧的。”

  谭雅眼前的红光变成了跳动的火舌。你想看看什么是烧?她的杀意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烧你怎么样?让你知道什么是烧?

  她做得到。

  她能把他点燃,把他所在的位置变成一团火焰,让他在痛苦的大叫中烧成一根发着红光的焦炭。他们想在这破酒吧里感受下痛苦?好,先拿这个蠢货开刀。让他们知道玛萨拉是怎么被烧成灰的。

  就这事而言,为什么不让他闭嘴?这群人什么都不干,整天揪着过去的的伤疤不放,是时候让他们醒醒了,让真正的危险和痛苦告诉他们,是幽灵,其他的帝国军队,还有,星灵,在星区各处浴血奋战,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人们今天的的安全。

  谭雅·考菲尔德。奥拉乌的声音传来,如一盆冷水般浇在她的怒火上。保持冷静.

  谭雅知道,对大多数幽灵来说,同伴或者朋友的一句警告可能会瞬间让他们冷静下来。而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但她尽管失去了自控力,还是能够意识到奥拉乌的想法。而且,她还能清醒的意识到,有个在意她的人在看着她。

  深呼吸后,她伸出一根手指按住自己的头,植入物察觉到了她的心理波动,正在快速的在她血液中筛选神经递质,调整她的思维。

  她松了一口气,红光消失了。她控制住了自己,能够重新静下来思考了。

  她扫视了一眼人群,终于看到了普通的,人类,而不是她能力的靶子。好了,摆脱了冲动后,她可以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好,很明显这个瑞兰是这群人的领导者,只要能说服他,应该就能平息这件事。

  如果说不服……就只能来硬的了。

  谭雅? 奥拉乌在她的意识中问道。

  相信我我没事。她回复到。“即使是没有所爱之人在玛·萨拉被杀的那些人,在那一天,也感受到了震惊与恐惧。”

  “说的容易,” 瑞兰轻蔑的回复道。

  “亲身经历”谭雅反击他。“我去过那里,见过那一片废墟。城市被烧成了灰,山被撕成碎片,江河湖海都被蒸发了留下被烧融的河床,平原被烧成了玻璃。这么多年过去了,星球上的生命还是只有些许苔藓而已。”

  “是的,我也见过,”瑞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睛盯着地板。

  突然,他的眼睛抬了起来,伸手指向奥拉乌,“是他的族人干的!”

  谭雅叹了口气,想要说服他好像不太容易。“是他的族人干的。”她说,用余光默默观察着着周围的东西。挂在奥拉乌腰间的心灵增幅器够沉,但是精密又贵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拿来做武器。附近也没有够得到的酒瓶,就算有,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至少不想伤到无辜者。

  在奥拉乌背后的吧台上有一个装了半杯啤酒的大杯子。虽然不多,但只能用这个了。

  她装作随意的穿过人群走向奥拉乌和杯子“但那是星灵最高议会做出的决定,是由其它星灵执行的。奥拉乌既不是策划者又不是执行者。你说得对,他们对于异虫感染的反应不可饶恕,但我们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她走到奥拉乌身边,又扫视了一圈群众,补充道:"相信我——我们全都报复回去了。"她将手指向奥拉乌,“我说,奥拉乌甚至都没去过那里,难道你们会伤害一个无辜的星灵,就因为他的——”

  “无辜?”瑞兰打断了她的话。“哪个该死的敢说这个死鱼脸无辜?”他耷拉在身边的手掌突然握拳,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冲向面前这个他痛恨的外星生物……

  谭雅抓起杯子,直接把里面的液体泼在了瑞兰的脸上。

  她大概用了四分之一秒来做这件事,但她之前早就算好自己该怎么做了。这种浓度的威士忌的燃点大约为50℃,而人体感到烧伤的温度极限大约为44度。虽然这个范围不好控制,但她已经练过很久了,能够将她的炎能冲击控制在这个范围内。她在啤酒泼出去的时候,瞬间把啤酒加热到了这个温度。瑞兰的大眼睛惊奇的瞪着,看着啤酒泼到他脸上——

  滚烫的液体唤醒了他被酒精麻醉的神经,剧痛瞬间把他的惊奇变成了震惊。

  他痛苦地大叫,张开了握紧的拳头,在自己的脸上乱抹,前冲的第一步变成了踉跄的后退。疑惑迷茫和痛苦使得瑞兰向一个在他眼中代表着整个种族的星灵发起的凶狠而鲁莽攻击戛然而止。

  每个在但丁记里面的人都注意到了。在这令人震惊的几秒钟内,人们的情绪随着他们选出来的英雄的痛苦抽搐而泛起一阵骚动。

  谭雅稍等了几秒钟让骚动平息下来。随后他抓住奥拉乌的手臂,将目光投向环绕在周围的人群,不再看那个大家伙的眼睛。有些人和她对视,但更多的人立刻移开了目光。瑞兰在这群人中的影响力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我觉得瑞兰今晚不能打架了,”她冷冷地说,“所以我们现在要走了”。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请相信,我们和你们一样对玛萨拉感到难过。”

  没人敢和她辩驳,连个说话人的都没有。她拉着奥拉乌大胆的走向人群。这次三圈人群毫无抵抗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一分钟后,他们走入了夜色里凉爽的空气中。

  你大可不必来帮我,谭雅·考菲尔德。 奥拉乌的想法在她领着他走向她借来的悬浮摩托的时候传来。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你确定?谭雅尖酸的反问到。他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要揍你了啊。

  奥拉乌的思维似乎飞速地转了几秒钟,快到谭雅都跟不上他的想法。最后他说:你刚刚在公共场合用了你的能力啊,你的长官会不高兴的吧?

  谭雅皱了皱眉。是的,他们当然不会高兴。她是幽灵计划的秘密武器,他们做出了难以置信的努力来确保她的能力不被外人知道,何止是不高兴,估计都要气炸了。

  但他们得先知道这件事。

  我希望他们没发现,她说。酒吧里的人只看到我往他的脸上泼了啤酒。他们会以为他只是因为酒进了眼睛才那样的。

  会有烧伤吗?

  不会有明显烧伤。我把温度压在燃点以下,而且接触时间也不长,不会造成严重烫伤。可能会有一点,但不明显。

  奥拉乌的思维又一次飞快地转了起来。但那个人类,他自己会知道的。

  那个人类已经喝的酩酊大醉,谭雅提醒他。我估计他清醒后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止的他。

  你是在猜?还是希望是这样?

  都有点。谭雅承认到。她严厉的瞪了一眼奥拉乌。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是个学者,他说。他的心灵音调充满了作为一个星灵特有的尊严。我希望能看到并理解那些因为星灵的过失,而失去家人和朋友的人类的反应。

  谭雅苦笑着。星灵的过失,他们居然还觉得彻底毁灭一个住满了无辜泰伦人的星球仅仅是个“过失”?

  他在心灵通讯中传来一声叹息。还有很多的痛苦,很多的愤怒。

  我们不能因为这些怪罪他们。谭雅直截了当地说。所以下次别干这种事了,明白吗?再有下次我就让他们给你展示一下人类的痛苦和愤怒有多大吧。

  没必要。奥拉乌冷冷地说,如你所说,我们付出了全部的代价。

  谭雅默默地点头。星灵确实在战争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大量的星灵战死沙场。他们的家园艾尔被摧毁,被遗弃。社会阶层四分五裂,有些派系最终回归统一,但有些派系最终离开了其他的星灵。

  而最糟糕的是,卡拉,几个世纪以来一直链接着全体星灵思想和意志的纽带已被彻底摧毁。几年过去了,星灵们始终遭受着失去卡拉的痛苦。

  是这种强烈的文化差异使得奥拉乌被他的同胞遗弃了吗?还是因此他们的注意力转向内部,无暇召回奥拉乌并邀请他加入正在缓慢重建的星灵新社会?

  或者是出于什么更黑暗的理由?他是不是做过什么足以让其他星灵反对他的事?

  因为树敌很容易,有时真的容易到令人痛心。

  她短暂的闭了会儿眼,心中的伤疤再次被揭开。四年前,她无意间失去了控制。无意间惹恼了其他所有的幽灵,使得自己和其他人隔离开来——因为他们都没能让她冷静下来。

  是奥拉乌控制住了她,压制住了她的怒火与疯狂,直到她的植入物起效。事故得到了解决,所有人都幸免于难。包括那个引起这件事的幽灵,谭雅一直觉得他应该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但这个解决也是有代价的,其他幽灵没法让她冷静下来,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而一个外星生物却成功了。这件事在谭雅和其他幽灵之间建立起了一堵她永远跨不过推不翻的怨恨之墙。从那以后,她和奥拉乌就与世界隔离开了。她还和其它幽灵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但她再也无法融入他们了。

  很快,他们就会彻底和她分离了。

  她坐在悬浮摩托的坐垫上,回想着失去自控带来的后果。真希望那时候,她能控制住自己。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离开幽灵计划后,她怎么控制住自己?

  在阿克图尔斯皇帝时期,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幽灵就是幽灵,必须留在幽灵计划中直至战死。

  但瓦伦里安皇帝的领导风格迥然不同。他减少了对陆战队员的再社会化洗脑—有人说他要彻底废止此事,但没人信—他也允许幽灵离开计划。

  就谭雅所知,她会是这个决定的第一个受益者。然而这却引出了一连串新问题。

  他们会把植入物留在那里吗?他们肯定不会把它拿出来就算了。也许他们会给她一个新型的,可以让她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而不是稍一生气就把周围的人变成焰火筒。

  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把它拿出去的,对吧?

  我还在想瑞兰这个人,奥拉乌说道,他的声音中有些忧虑。

  我跟你说过了,不用担心他。谭雅说道。

  我不是担心,奥拉乌说道。只是好奇。他怎么知道你是幽灵的?

  谭雅皱起眉头。当时的情况太紧张,这件奇怪的事情被她忽视了。

  但奥拉乌说得对。瑞兰是怎么知道的?她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穿的也是普通人的衣服。不知道。她承认到。也许军营里有人在但丁之环闲逛时说道了幽灵计划里有个星灵。

  有可能,奥拉乌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谭雅哼了一声。你也知道?

  是的。奥拉乌严肃的说,明显他没听出她在嘲讽他。但既然你说到军营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谭雅突然意识到她坐在悬浮摩托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城市,奥拉乌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当然。她指向后座。来吧,我带你一程,别引人注目。

  他爬上摩托车,全身的重量压在上面。不要引人注目?

  谭雅叹了口气。一个引人注目的星灵,一个同样引人注目的炎能幽灵,他俩都是被自己人排斥的对象。

  好吧,当我没说,注意别掉下去就行了。

第三章

  “我能理解帝国的顾虑,瓦伦里安大帝。” 路易斯·杜普雷大使说道,她愉快的音调与她犀利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你也必须理解我们的立场。尤摩扬护国军在你父亲的野心之下遭受了无数磨难,我们真的不想给你你父亲从没能够从我们手中夺走的立足之处。”

  瓦伦里安·蒙斯克大帝尽量遏制住自己的叹息声。他曾希望他这六年来的开明政策至少能够消除一些他父亲残酷政策所带来的阴影。然而,显然并没有。“我很能够理解你们的立场。”他对杜普雷说道,尽量保持他的声调和她的一样冷静。任何对于侵略的暗示,甚至是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让她给他打上第二个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标签。这样一来,在尤摩扬系统建立快速反应基地的那一丝希望都会消逝。

  但是还有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有几个帝国所属行星的土地和田地在战争中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向这些地方运输食物和其他必要资源使得瓦伦里安的资源到达了极限,如果再有另一场战争,那帝国全境都会陷入饥荒之中。而尤摩扬护国军的先进生物技术可以帮助他们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不幸的是,帝国唯一能够拿来作为交换筹码的是提供给他们在异虫再起之时的保护。然而护国军对此并不感兴趣。

  “请放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在攻击之下保护你们以及帝国的南部边境。我知道你们最不想看到的是在我们组织起反抗力量的时候,感染就已经扎根下来了。”

  “我认为我们可以在没有你们帮助的情况下处理掉感染。” 杜普雷说道。

  “是吗?”瓦伦里安问道,“如果你们指望星灵的帮助的话,我强烈建议不要这么想。就算你们不给他添乱,大主教阿塔尼斯自己还是有一堆麻烦要处理。”

  杜普雷微微一笑,但是她眼里的某些东西告诉瓦伦里安,这才是她和护国军所真正想要的。“所以你是通过你对星灵的大量经验得到的这个结论?”

  “我通过我对文化,社会和政治底下暗流的掌控力得到的这个结论。”瓦伦里安说道,“很明显,它们和我们相比,脱战后的形势也没好到哪去。”

  “也许吧。” 杜普雷说道,“我能说句实话吗?”

  瓦伦里安对着她打了个手势:“请。”

  “异虫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她说道,“帝国却是一个明面上的威胁,也许确实不像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当政时那么有威胁性。”她在瓦伦里安回应之前很快地又说道:“但是,无论你是否对我们有领土野心,事实就是你的政府里还是有许多人想要看到尤摩扬护国军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把他们的数量定义为许多。”瓦伦里安说道,“但是请你放心的是,我们一旦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他们,就会马上把他们剪除。”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杜普雷说道,“当你的努力成功之后,如果你还能提供更好的保证来证明帝国的边界诺言的话,我们会很乐意与你们再次商讨的。”

  王座扶手上的小显示屏突然发出了光芒。瓦伦里安看着显示屏皱起了眉头。他已经下达过了指示,除非世界末日,否则这个会议将不会被打搅…

  一只利维坦,重复,系统发现一只利维坦。应该是在克哈四号星附近出现。

  瓦伦里安感到他面部的肌肉正在抽动。利维坦是虫子们甄选出的运输工具,虫群感染了这种大型飞行生物,将它们变成了能够进行星际旅行和轨道飞行的大型运兵船。它们巨大的内部腔室可以容纳数以万计整装待发的异虫。

  而且,尽管这则简短的警告中已经强调了,但是在瓦伦里安的经验里,利维坦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从来没有。

  杜普雷仍然在罗列着如果瓦伦里安想要和尤摩扬护国军谈判所要满足的条件。“抱歉,杜普雷大使。”瓦伦里安打断了她,“出现了突发状况,我必须马上离开了。”他站了起来,紧盯着她说:“一只利维坦刚刚出现在了克哈防御系统附近,向这边走。”

  他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中升起一股小小的快感。“异虫?”

  “除了它们之外,在克鲁普星区内我不知道还有谁会驱使利维坦。”他说道,“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会马上下令为你准备船舰。”

  “我会的。”她机械地说道。

  “我不怪你。”瓦伦里安扬起了他的眉毛,“当你回到尤摩扬的时候,也许你和议会成员们要修改一下你们对于威胁的评估了——就是说异虫只是一个潜在威胁的那一条。”

  他在她做出回答之前就离开了王座间。

  当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自命为泰伦帝国的新皇帝时,他开始打造一个作战室。他希望这能够对抗任何可能的攻击。瓦伦里安不确定他有没有完全达成这个目标,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在这上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这个地堡——皇宫里的人都这么称呼它——处于一百多米深的地下,由数层加强混凝土包围着,并且使用了μ合金与超导网格来进行补强。里面的空气和水都被过滤到了分子水平。它的外表面能够抵抗电子脉冲和带电粒子辐射,它的深度比目前已知的星灵焚化深度还要深五十米。在里面能够和整个星球以及轨道防御系统上的每一艘舰船进行通信。它内部还储藏着许多小型武器和懂得使用方法的忠诚之人。内部还设有居住区,有着可供数百人生活十年的食物和水源储备。

  所以为什么呢,瓦伦里安在通过最后一扇门的时候这样想道,他仍然感到毫无防备,就像他还在皇宫顶上的花园散步一样。

  当瓦伦里安到达时,有六个人正在作战信息中心等待着他——克哈行星防御系统和帝国战争机器的最高级别成员们。环绕皇帝座位的九个显示屏中的六个使他和系统中其他地方的高级官员们保持联系。

  而剩下的三个显示屏上显示出的正是那只驶入的利维坦的图像。

  瓦伦里安在坐下的时候皱紧了眉头。根据一般的经验来说,利维坦从不独自旅行。但是如果这一只利维坦有同伴的话,它们的现身也只是时间问题了。“霍纳上将。”他用得当的礼节出声说道,并优雅地转向了一号屏幕,“现在的情况如何?”

  马特·霍纳上将,他正侧着身和休伯利安号舰桥上的另一个人谈话,随后转向了通讯摄像头。“瓦伦里安大帝。”他用同样得体的方式向皇帝问候。“情况有些……令人费解。这只利维坦正在用三种不同的频率传输某种讯息——信号很微弱,但是我们还是很好地捕捉到了。请看。”

  他走到了屏幕以外的地方,他的脸被一只虫后取代了。

  所有异虫都有着各自令人做噩梦胆寒的外形,它们的躯体主要是由骨板、尖刺和能够撕开肉体的利爪构成的。但是人类的大脑擅长看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因此大多数人都把异虫描述成熟悉的生物:巨型蜘蛛,装甲蠕虫,或者是蝠翼黄蜂。

  但是虫后却是一个特例。大多数的意见认为它类似于以前地球传说中的半人马。用蜈蚣的一部分来取代人类的躯干,而下面的部分则是一只巨大而恐怖的装甲螃蟹。

  而随着图像一起到来的还有记忆。各种各样的。战争的恐怖。无比兽性的异虫,无比高傲的星灵,还有无比野蛮、无情的人类自己。所有的死亡和毁灭,所有的疼痛和折磨,就像一条酸楚的河流一样流过瓦伦里安的内心。

  从历史书上看,好像经常在战争结束后痛苦也会随之结束。但是瓦伦里安现在知道了,它依然存在于一点一滴地重建被毁坏的星球和失去挚友和爱人之间的伤痛之间。即使枪声和机器轰鸣不再响起,痛苦却依然还在持续。

  泰伦帝国离摆脱上一次战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虫群现在又想挑起新的争端的话……

  “我是穆卡芙。”一声咆哮传来。

  房间里的某个人发出了吃惊的呼声,即使是瓦伦里安,夜也感到自己的瞳孔一阵紧缩。虫群里的虫后通常无法进行口语沟通。难道又有谁强化了它们的进化序列吗?

  “我带来了一份问候,我带来了一条信息,我带来了一个紧迫的请求。我是穆卡芙。我带来了一份问候,我带来了一条信息,我带来了一个紧迫的请求。”

  显示屏上的画面消失了,马特又重新出现在上面。“就是这样。”他说道,“它只是在一直重复。”

  “传输循环?”

  “我不这么认为。”马特说道。“我看了几个循环,发现它的脸部和姿势有细微的变化。我认为它一直坐在那里,重复着这条信息并且等着我们回应。”

  “关于它想要和我们讨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瓦伦里安问道。

  “我不知道。”马特说道,“它所用的信号发射协议和旧式女武神战机是一样的。”

  “是吗?”瓦伦里安说道。数年之前,地球联合理事会对克鲁普星区的远征并没有收到他们预想中的成果。在凯瑞甘的虫群,星灵和帝国的夹攻之下,UED没有一人成功逃回母星去报告。大多数他们引以为傲的女武神战机已经被摧毁了,但是也有一小部分落到了帝国的手里。“异虫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科技。”

  “他们现在应该也不会制造。”马特说道。“这虽然是同一个协议,但是这不是女武神系统。最有可能的猜测是他们拆解了一个然后进行了研究,最后做出了自己的版本。用了一个异虫灵能发射接口。”

  “令人印象深刻。”瓦伦里安轻声说。同样的,星灵也需要让它们的灵能来做差不多的事情,从而能够通过人类的指挥系统来和他们交流。

  还没人能够找到这是怎么运作的。很有可能他们也无法很快破解这个虫群的系统。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马特继续说道,“我让几架怨灵战机去搞了个侦测飞行,发现这只利维坦表面几乎所有的腔室和通道都是对着宇宙敞开的。”

  瓦伦里安皱起了眉头,“它们都是开放的?也就是说,这些腔室里什么都没有?”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马特说道,“但是利维坦的内部空间没有探查——里面可能潜伏着其它异虫。当然,穆卡芙肯定是里面的一员。”

  “是的。”瓦伦里安说道,凝视着显示屏。利维坦是货真价实的庞然大物,甚至比星灵的母舰还要大。

  但是外侧的腔室才是快速部署部队的关键。如果那些区域都是暴露在太空中的话,至少可以表明穆卡芙不是来进行攻击的。至少不是来进行快攻战的。

  “但是那些开放的腔室中也有可能潜伏着异龙。”瓦伦里安指出道,“它们能够在真空里待很长时间。”

  “很有可能。”马特同意道,“怨灵战机的探测器无法看到里面的全部。”

  瓦伦里安抿紧了嘴唇。这整件事可能是一个阴谋。但是玩城府一向不是异虫的强项。它们的首选仍然是空投下大量的部队,然后让战争来决定彼此的命运是生存还是毁灭。“我觉得我们应该听听她要的是什么。”他说道。

  “我们准备好了。”马特说道。

  “很好。”瓦伦里安放平了他的肩膀,“开放传输。”

  “传输开启。”

  “这里是瓦伦里安·蒙斯克,泰伦帝国的皇帝。”瓦伦里安说道,尽量保持语气中的王霸之气。他不知道穆卡芙是否会注意到他的语调,但这无伤大雅,“告诉我你的紧急请求。”

  这只异虫的循环又持续了几次,然后戛然而止。“这个请求并不是我的,”它说道,“这个请求来自扎加拉,虫群的至高女王。”

  瓦伦里安皱紧了眉头。至高女王?这是个新名字。

  “至高女王要求泰伦帝国协助保卫吉斯特行星不受星灵侵犯。” 穆卡芙继续说道,“至高女王对星灵和人类都保持和平。虫群只想要自己活动。你会帮助我们吗?你的答案是什么?”

  “请稍待。”瓦伦里安说道,努力保持他皇帝般的语气。今天的惊讶来得太快了。“请切断讯号,上将。”

  面板上传来一阵安静。“已经切断了。”马特确认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倒是希望我有。”马特承认道,比瓦伦里安曾看到过的他的更为忧虑。“一只异虫,请求我们的帮助?还要我们对抗星灵?这不该是你的日常啊。”

  “同意。”瓦伦里安说道。上一次战争以三方停火作为终结。在那之后,扎加拉强硬地宣称拥有查尔周围的星系,把猜测她未来意图留给其他人。瓦伦里安认为她已经尽量低调行事了。一定有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态,以至于她要向泰伦帝国寻求帮助。

  “那让我们看看能不能筛选出什么线索。”他建议道,“就从这个吉斯特行星开始,有人听说过它吗?”

  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有些在屏幕上的人摇了摇他们的头;而其他人则低下了目光,因为他们正在专注看着他们电脑或者数据板。

  “瓦伦里安大帝?”五号屏幕上的一个女人最后说道。瓦伦里安没有认出她来,但是她穿着象征幽灵计划少校的亮领大衣,“我们的星灵专家告诉我们,吉斯特是它们在乔·萨拉之后焚毁的下一个星球。”

  “这只是一面之词。”一个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从地堡里的一群官员中传了出来。

  “有什么评价吗?”瓦伦里安问道,转头面向他的官员们。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亚伯兰·克鲁山克上校身上。“克鲁山克上校?”

  克鲁山克的嘴唇在发抖。“我诚挚地道歉,瓦伦里安大帝。”他说道,“我只是有点怀疑这个情报的可靠性。”

  “我认为一个星灵应该知晓他们的历史。”瓦伦里安轻轻提醒他道。

  “等一下。”马特皱着眉头插嘴说,“一个星灵?你是说奥拉乌?我记得他已经走了。”

  “不,他还在这。”瓦伦里安坚定地说,话语中透露着警告的边缘。

  至少马特懂他的意思了。“我知道了。”他说道,“好吧,这么说吉斯特是一颗被烧毁的星球了。我们还知道其它的什么事情吗?”

  “一块主要的大陆大概占陆地总面积的一半。”这个高级官员说道,“两个较小的大陆和岛屿占了另一半。一天有三十个小时,主大陆在赤道附近,有两条山脉——”

  “是的,很好。”马特说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还知道什么事情,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扎加拉会在哪边设立据点吗?”

  “奥拉乌不知道其它的了。”这个少校说道,“也许扎加拉希望所有人认为那里是无害的,从而会忽略那里。”

  “有可能。”瓦伦里安说道,“但是更主要是问题是,为什么他需要,或者想要得到保护。”他打了个手势,“把我接过去。”

  “现在就可以,大人。”

  “告诉我你们和星灵之间的问题。”瓦伦里安对穆卡芙说道,“你们在吉斯特做了什么,让他们感觉很不爽?”

  “至高女王要求泰伦帝国协助保卫吉斯特行星不受星灵侵犯。” 穆卡芙继续说道,“至高女王对星灵和人类都保持和平。虫群只想要自己活动。你会帮助我们吗?你的答案是什么?”

  瓦伦里安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她刚才说过的话。“上将?”

  “在这端没有发现讯号传输存在任何问题。”马特说道,他的前额皱了起来,而他的目光则在显示屏上来回扫过。“再试一次——这次我们会尝试着微调一下讯号传输模式。”

  瓦伦里安点了点头:“你们在吉斯特做了什么,引发了你们同星灵的争端?”

  “至高女王要求泰伦帝国协助保卫吉斯特行星不受星灵侵犯。” 穆卡芙继续说道,“至高女王对星灵和人类都保持和平。虫群只想要自己活动。你会帮助我们吗?你的答案是什么?”

  “太棒了。”克鲁山克低声说,“扎加拉给我们送来一个木头脑袋。”

  瓦伦里安打了个手势,传输讯号立刻被切断了。“或者是故意只派一个受限制的信息过来,这样我们就不会花时间来讨论它了。”他说道,“相反的,提高这条信息的紧急级别。”

  “或者这是为了让我们在不知道水有多深的情况下贸然往下跳。”马特警告说,“这可能是为了把我们卷入斗争中的小伎俩。”

  “要到什么程度呢?”瓦伦里安反驳道,“我们肯定不会让帝国毫无防备。”

  “或者是让我们自己毫无防备。”克鲁山克插嘴说,“我打赌你会派出全部的战斗力的,瓦伦里安大帝。”

  瓦伦里安回想了一下穆卡芙的影像。安静地坐着,独自一人,无助地呆在利维坦上,等待着帝国回应扎加拉的请求。如果这是什么伎俩的话,那也太不符合异虫的作风了。

  但是扎加拉曾经向刀锋女王学习过,那个曾经的莎拉·凯瑞甘,在被转化为异虫之前曾是最强大、最富有技巧的人类幽灵。会不会是凯瑞甘教给了她一些高级的狡诈技巧?

  或者,至少教会了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的正确措辞?

  他又传输出了信号:“穆卡芙,这里是蒙斯克皇帝。”他说道,“谁领导着这股威胁到你们的星灵势力?”

  “至高女王要求泰伦帝国协助保卫吉斯特行星不受星灵侵犯。” 穆卡芙继续说道,“至高女王对星灵和人类都保持和平。虫群只想要自己活动。你会帮助我们吗?你的答案是什么?” 穆卡芙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星灵势力由大主教阿塔尼斯领导。”

  马特轻声吹起了口哨:“阿塔尼斯亲自带队上阵?有意思。”

  “确实如此。”瓦伦里安同意道。因为这个原因,他意识到要做出决定真的是不可能的。

  他一点都不信任异虫虫群。尤其是扎加拉,她曾是凯瑞甘在虫群中亲密的学徒与盟友。就算是在表现最好的时候,凯瑞甘也是一个欺诈者。而在表现最糟糕的时候,她曾是一个背叛者。如果扎加拉正在谋划着什么东西的话,那肯定是令人不愉快的。

  但是如果回应了穆卡芙的请求,那意味着可以和阿塔尼斯一起度过一些有价值的时间,这无疑值得去冒这个风险。

  帝国已经伤痕累累。现在正面临着食物和住房的短缺,以及无以计数的伤残或是心灵受创的退伍军人。重建这个受到重挫的世界已经对幸存者们带来了非常重大的压力。

  但是星灵自己也受到了重创。他们的数量在战争中遭到锐减。曾一度将他们联系成一个整体的卡拉也已经失去。而且,至少有一个边缘星灵派系拒绝了阿塔尼斯的大一统设想独自行事。

  星灵有着漫长而荣耀的历史,而且他们的科技远远超越了人类的。但是再说回来,帝国也在技术研究方面毫不松懈,而且人类也有着用毅力和创造力解决问题的历史。如果能够携手合作,瓦伦里安坚信,帝国和星灵能够一起解决他们各自的问题。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或者只是提出这个主题——瓦伦里安需要见到阿塔尼斯。但是至今为止,阿塔尼斯一直很忙,无暇来进行这类谈话。

  也许吉斯特上的轨道空间会成为他们进行这段必要时间的场所。

  而如果阿塔尼斯不在哪里,那就证明了凯瑞甘已经教会了扎加拉如何操纵普通人类,尤其是瓦伦里安。

  他再次发出了切断指令。“上将,休伯利安号何时能准备好远航?”

  “两个小时。”马特迅速说道。他已经成为瓦伦里安的朋友与盟友很久了,因此他没有错过皇帝已经做出决定的讯号。“或者三小时,取决于你想要什么规模的地面部队。”

  “我们应该不需要很多。”瓦伦里安说道,“不管我们最后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在轨道上就做好它。”

  “原谅我,大帝,但是这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克鲁山克说道。他正在拿出他的数据板,并且飞快地进行输入,“未知的状况就是因为不想所有人预想的一样发展,才让人生厌。”

  “他是对的。”马特接话道。“就算我们不登陆星球,我们也需要一些陆战队员和重型单位,如果发生了轨道战斗和突破的话,他们可以部署在甲板上的重要位置。上校,你在三小时之内能准备好什么部队?”

  “934号部队的几个陆战队连队可以在短时间内调集。”克鲁山克说道,“我可以把我的一支歌利亚方队加进来,还有几台战狼。收割者……这个地区只有几支新兵集团在训练。但是我可以叫到两倍的后备役。这就是我推荐的最小规模部队了。”

  “非常好。”瓦伦里安说道。准备在突袭中保护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偏执。然而,克鲁山克已经指出未知状况的不确定性。“我们找到了哪些轨道部队?”

  “休伯利安号几乎已经就绪。”马特报告说,“福波斯号和泰坦号在一小时后到;狂怒号,喀尔格号和地狱犬号四小时后到。”

  “很好。”瓦伦里安说道,“我们三小时后出发,狂怒号他们可以跟上。你还要问一下穆卡芙,吉斯特的坐标是什么。”

  “她已经发送了。”马特说,“维考斯卡少校也向我发送了奥拉乌提供的坐标,二者吻合。”

  “很好。”瓦伦里安重复了一遍。“说到奥拉乌,告诉维考斯卡少校,我想让他做准备加入我们。我们也许会需要有人站在我们这边,用星灵的观点来看虫群。”

  仅仅明显地,马特的眼睛睁大了:“呃……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他说道,声音轻得好像不是已有五十个人正在频道里听他说话一样,“如果大主教阿塔尼斯去那里的话,这可能会……比较尴尬。”

  “会没事的。”瓦伦里安坚定地说。不管奥拉乌和其它星灵有什么矛盾,前面都有一个谜团等着去揭开。很长时间以来瓦伦里安自己一直都是一名研究员,因此他知道,有价值的信息和眼力可能就来自于最为意想不到的地方。“三个小时,女士们先生们。好好利用。”

  三小时后,跟随着穆卡芙和她的利维坦带的路,休伯利安号和它的护卫队折跃到了吉斯特附近。而星灵,正如穆卡芙的讯息里所说的那样,已经有部队在这里了:三艘虚空辉光舰,两艘航母,一支凤凰编队,甚至还有一艘巨大的母舰。

  而虫群也在轨道上部署了自己的防御力量:另外六只利维坦。但是至今为止,利维坦们依然和入侵者保持着距离,似乎正在观察和等待。而星灵似乎也在观察,或者说是摆开进攻阵型,也许是要等待异虫的下一步行动。

  至于这颗星球本身……

  “马特?”瓦伦里安站在休伯利安号的舰桥上,对身边的上将低声说道,”奥拉乌不是说星灵已经焚毁了这颗星球了吗?”

  “十多年之前是的。”马特低声回应道。

  “完全焚毁了吗?”

  “我从来不知道星灵做事会做一半。”

  瓦伦里安点了点头,注视着舰桥上的巨大显示屏。

  屏幕上显示出这个星球的主大陆被连接起来的草原、广阔的灌木以及茂盛的蓝紫色森林覆盖着。

  这些都是本不可能存在的。

  瓦伦里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他轻快地说,“给那艘母舰发送信号。让我们看看大主教阿塔尼斯今天是否会回应我们的讯号。”

  “也许他能告诉我们这里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章

  “在吉斯特部署轨道卫星已经有八年了,”阿塔尼斯的声音从休伯利安舰桥的扬声器中传出,如同人类的语音,不同的是星灵通过灵能连接通信系统。“是刀锋女王不在时部署的,为了让我们提前了解她可能带领虫群向何处。“

  “但你们的卫星——”瓦伦里安指向下方的星球“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为了保证隐蔽性,卫星已经做小了,” 阿塔尼斯解释道:“这种微处理化让卫星的侦测范围也受到了限制。但我们原先假设虫群若要大规模迁徙一定会伴随着大量利维坦,这些庞然大物难逃卫星的侦测。只有当卫星失效时,我们才会派出评估者进行调查。”

  “调查的结果是被净化过的星球地表变成了原始森林,” 瓦伦里安皱起眉头。“所有的卫星都失效了?而且是同时失效的?”

  “是的,” 阿塔尼斯回答:“通过检测,我们认为卫星是被蓄意破坏的。异虫要避开我们的耳目离开吉斯特。”

  “恕我直言”马特在舰桥另一端说道:“如果扎加拉计划这样离开星球,那可就太失策了。”

  阿塔尼斯闪烁的眼眸看向他。“马修·霍纳上将,请继续。”

  瓦伦里安也侧向马特。普通的星灵,有着锐利的目光以及琢磨不透的长脸,已经够令人生畏了。而阿塔尼斯更进一步,他的面甲如皇冠一般闪耀,仪式装甲上流光飞舞,无声的宣告了这是统御着一个星际间古老种族的领袖。

  星灵,不仅仅穿越星系。他们定位,识别,护佑着其他智慧生物。高尚、骄傲、强大的星灵在无尽的岁月里守护着这片星域。

  如果星灵的穿越曾拓展到了古老地球在银河系中的根须,人类文明会走上什么道路?不考虑星灵那叫做达乌的不干涉原则,那里的人类会注意到天外来客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仅仅让人类意识到他们并非是宇宙中的孤星会激励他们进入一个黄金时代吗?

  亦或是,这样的遭遇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马特似乎更专注于眼下的状况,对阿塔尼斯的侧目并没有感到不安。他反问道:“扎加拉若是真的想在你的舰队抵达前悄悄离开这颗星球,为什么她还没动身?”

  阿塔尼斯把马特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以你的理解,为什么她还没动身?”

  马特抿起嘴唇。“我,不知道,”他承认。“我只是假设她以至高女王自居,那么她一定会亲自引导她的迁离计划,或者至少会行动起来以便监察整个过程。”

  “我们做出的假设很多,想要了解的也很多” 瓦伦里安开口缓和气氛。“那么此时此刻我们聚集于此。你,大主教阿塔尼斯;我,瓦伦里安皇帝是受邀而来。”他点了点头更正到:“某种形式‘邀请’,可能我们的请帖更正式一点。”

  “让星灵被迫调动舰队作为‘邀请’并不合适,”阿塔尼斯语气强硬,“作为战术也很不明智。”

  “赞成!” 瓦伦里安肯定道,上一次星灵舰队发动打击的景象让他心有余悸。“但扎加拉的思维模式可能和我们大相径庭。事已至此,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应该让扎加拉亲自做出解释,对不对?”

  “期待异虫?的解释??”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谬,” 瓦伦里安再次指向下方那颗绿色的星球。“不过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们也觉得使一颗被净化过的星球恢复生机盎然是很荒谬的。我不会全盘肯定扎加拉,但至少她是有发言权的。”

  阿塔尼斯耸了耸肩。“如你所愿,瓦伦里安大帝。既然泰伦帝国收到更正式的邀请,那么你们负责联系她。”

  “非常感谢。”瓦伦里安致谢并着手安排:“上将,你应该准备好通讯了吧?”

  “是的,长官,”马特回答:“扎加拉使用的通讯协议应该是和穆卡芙一致的,我们将使用相同的频率和波段。”

  “扎加拉有没有可能使用其他通讯协议?”

  “有可能,”马特不得不承认。“但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从这个协议开始。”

  “好,让我们试一试,” 瓦伦里安说:“开始传输。”

  “传输开始。”

  “至高女王扎加拉,这里是泰伦帝国的瓦伦里安·蒙斯克皇帝,”瓦伦里安开口说道。“星盟的领袖,大主教阿塔尼斯也在频道中。你向帝国寻求帮助,说出你的请求。”

  “瓦伦里安大帝,大主教阿塔尼斯,你们好,”舰桥的扬声器传出尖锐的声音。与此同时,通讯显示屏上呈现出扎加拉布满角质的影像。

  不同于普通的虫后是,在凯瑞甘作为刀锋女王统治虫群时,扎加拉被转化为巢母,她的外形和能力都大幅改变了。

  不过并没有向“美好”的方向发展,相反,变得更加狰狞,她的颅骨骨板增厚并且向两边延伸,完全遮罩了下方的组织,以免受自上而下的伤害。不仅如此,骨板中央有一排骨刺,比旧地球时代的犀牛角还要长;腿足的上半部分也长有这样的倒刺;纤细的前臂异常敏捷,前端的刃肢十分灵活。

  当扎加拉全身都映入显示屏,她身躯上可怖的细节一览无余。之后影像缓缓缩放,直至焦点到巢母棱角分明的脸和闪烁不定的眼。瓦伦里安背后微凉,即使只是从外形上,扎加拉都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息。似乎在警告她的访客,他们在谈话中将面对怎么样的存在。

  瓦伦里安和阿塔尼斯当然知道。他们面前的生物掌控了整个虫群,整个曾经使得无数人类和星灵星球生灵涂炭的虫群。扎加拉之前所有的虫群统治者都极端残忍,不择手段地完成他们的使命——支配和吸收。

  这个使命有没有改变?瓦伦里安希望如此。但即使是从最乐观的角度来分析,这个想法也毫无根据。他只知道,扎加拉对付敌人的时候总会先让他们陷入不利,而这一次可能是更精巧的计谋。

  “吉斯特欢迎你们,”扎加拉继续道:“感谢你们的到来,特别是你,瓦伦里安大帝。对我邀请的回复真是意外的及时呢,我很欣慰。”

  “至高女王说笑了,”瓦伦里安回应道:“情况看上去很紧急,而且我也很感兴趣。”

  “我相信这是值得的,”扎加拉补充说。“你们两个现在肯定满腹疑虑。说出来,我会一一解答。”

  “那就从最显而易见的开始,” 瓦伦里安问道:“告诉我们在吉斯特上发生了什么?”

  “异虫,”扎加拉说:“是吉斯特上的异虫改变了,瓦伦里安大帝,异虫的本源改变了。她,曾经的莎拉·凯瑞甘,后来的刀锋女王,再后来升华为萨尔纳加。她为异虫重新指明了方向。”

  萨尔纳加,瓦伦里安本能的坐直了。关于凯瑞甘的报告混乱而矛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又一次被转化了,成为超越科普卢星区所有物种的存在。

  流言四起,传闻她已经变成,或者说是升华,亦或者说是升格成为,萨尔纳加的某种形态。

  瓦伦里安无法想象着意味着什么。萨尔纳加曾经作为星灵的守护者,在远端护佑着他们,正如后来星灵发展成为其他新兴种族的守望者。这个古老的种族似乎接受了凯瑞甘,或者说是赋予她头衔,亦或者是某些类似的东西。

  凯瑞甘在升格时是人类,也是异虫。她的基因,甚至是所有的细胞结构是否被某种法式替换成了和萨尔纳加相同的物质?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甚至,这个事件是荣是辱;是人类或者异虫进化的下一个必然阶段,还是责难与惩罚?无从判断。

  显然,现在凯瑞甘早已杳无音信,瓦伦里安更想得到扎加拉的解释,他问道:“她指明了怎么样的方向?”

  “和平,”扎加拉回答。“在整个异虫的历史中,虫群坚持不懈地追求自身的完美,但完美却总是触不可及。而刀锋女王在离开时给虫群留下一份礼物。”

  瞥了一眼阿塔尼斯的影像,瓦伦里安想知道大主教是否会参与到话题中。毕竟星灵对于凯瑞甘和她的格升也肯定有话要说。

  不过阿塔尼斯仍然保持着沉默。于是瓦伦里安把注意力转回扎加拉,“什么样的礼物?在贫瘠的星球上再造生命?”

  “对于异虫而言,创造司空见惯,”扎加拉说道:“虫群对于如何混合、配置、塑造生物以符合我们的构想了如指掌。”

  “那凯瑞甘究竟给了虫群什么?” 瓦伦里安继续发问。

  “异虫从未拥有过的,”扎加拉展开她的上肢,“选择。”

  答案模棱两可。“选择,” 瓦伦里安重复道。

  “虫群是否应该一以贯之地踏着毁灭之径追求完美;或者接受不完美的自我,以我们的能力培育生命。”扎加拉说:“虫群做出了选择。在这里,吉斯特,你们也见证了虫群的选择。”

  瓦伦里安向另一边瞥向马特。不——这不可能。虫群悠久的历史充斥着杀戮;和平,简直是无稽之谈。异虫曾不断的毁灭星球,感染和吸收所有物种,对于那些不能吸收的种族,只剩下破坏和灭绝。异虫所到之处只有死亡和湮灭,不仅仅是在科普卢星区,而是从几光年之外,诸世纪之前异虫的初始星球,泽鲁斯,蔓延至此。

  人类不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更不可能如此彻底。星灵也是。异虫怎么可能??

  然而……

  瓦伦里安透过显示屏看向下方云朵散布的地表。然而证据就在他眼前:一颗被摧残殆尽的星球获得了新生。不仅如此,它被重塑,充满了新的生命。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盎然生机完全符合逻辑。异虫是基因操控的大师。如果说有什么能使被星灵净化过得焦土起死回生,那只有异虫了。“你说我们做出了决定,‘我们’指的是?”

  “虫群。”

  “这不能算是答案。”阿塔尼斯终于发话了,怀疑弥漫在他低沉的声音里。“我们知道异虫的控制阶级;知道各级的虫后和育母;也知道她们有着各自的认知能力和自由意志,她们有自己的选择。虫群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独的实体了。”

  “我简化了陈述,”扎加拉回应道:“也许过于简化了。这么说吧,所有育母都在我麾下,虫群服从与我。”

  “这可真是令人欣慰啊,”瓦伦里安脱口而出,尽力表现得不那么讽刺。也许扎加拉根本没有意识到“巢母有自己的选择权”同时“育母都听顺于她”之间的矛盾。“虫群内部没有分歧吗?”

  “我想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没有。”扎加拉说:“我们是虫群的未来。”她的颚上下颤动,瓦伦里安从来没有见过异虫会有面部表情,她在尝试着微笑?“这很不寻常,对么?”扎加拉补充道:“你们可以看到虫群现在协调一致,甚至优于人类和星灵。这是自主宰消亡以来从未有过的。”

  “是的,我相当欣赏这个反语。”瓦伦里安说。先是“微笑”,再是“幽默感”。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比起下方那颗星球上忽如一夜春风来更让他惊讶。

  或者她纯粹只是居高临下的嘲弄。这一点,瓦伦里安敢肯定,完全符合异虫的特点。“如果我们不能仅靠言辞就接受你的观点,我相信你不会见怪。”

  “对,和预期的一样,”扎加拉说:“毕竟异虫背叛和倒戈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出你们的测试。”

  瓦伦里安皱起眉头。“我们的,测试?”

  “她指的是我们希望通过什么方面的测试来确定真相。”

  “啊,” 瓦伦里安明白了。“好吧,那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我们想进一步观察你们塑造的世界。”

  “我就当这是你们的回应了,”扎加拉说道:“为了这次会面,我们特别设计了一个构造室。我会将坐标发送给你们。你,瓦伦里安大帝;还有你,大主教阿塔尼斯,将会和我一起进行清晰而公开的交流。借此,我们将探索科普卢星区的未来。”

  “非常诱人的建议,” 瓦伦里安谨慎作答。他看见马特前去传感器部门与那里的官员小声交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去地表。保持这样的谈话方式也不错,是吧?”

  “我记得人类和星灵习惯于和潜在的盟友当面交流,是吧?”

  “习惯于潜在的盟友,和敌人面对面交流,” 瓦伦里安说。“而后者叫做战争。”

  “我们竭诚避免战争的发生,”扎加拉做出保证。“这也是我希望亲自与你们交谈的原因。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大主教才能确定我所言属实。”

  “我亲身经历过异虫所谓的真相。”阿塔尼斯说。“我对近距离观察不感兴趣。”

  “稍等,大主教,”瓦伦里安因为他的想法而皱眉。“我知道你和一些星灵在埃蒙危机期间和凯瑞甘有所沟通。你是否能向她确认扎加拉所言的真伪,如果你能灵能链接到她的话。”

  “在这样的距离?没有可能性。”

  “那么,靠近一点呢?”瓦伦里安执意道:“比如说,从她所说的会议构造室里面。”

  阿塔尼斯眼中光芒更甚。“你是要我自投罗网?”

  “虫群归于和平,这是史无前例的大事件,”瓦伦里安发问:“难道这不值得我们去冒险么。”

  “也有可能异虫再次变节,我们的鲁莽之举将重启战争。”阿塔尼斯针锋相对。

  “你是对的,”瓦伦里安说。“但是,如果背叛没有发生。那么,大主教阿塔尼斯,这会是崭新的一页。不仅仅是停火协议,而是世代共存的和平。我想这值得更深入的调查,你不这样认为吗?”

  有那么一小会儿,阿塔尼斯似乎在推敲他的观点。“我们面临极大的风险,”他回应道:“也牵涉到我们的人民。如果我们殉难于此,谁将继续领导星灵和帝国?”

  “我不认为会如此凶险,”瓦伦里安做出解释。“引诱我们深入只是为了铲除我们各自的人民的领袖?这对虫群而言几乎无利可图。相反,她自己在我们两族的舰队夹击下也会当场毙命,整个事件沦为三族斩首。我愿意冒这个险,不惜一切代价,若有必要我会只身前往。但如果你或者另一个高阶星灵与我同行,我相信这将会传递更明确的信息。”

  他向马特示意。“上将,我想你正在检查扎加拉的会议构造室。”

  “是的,长官。”马特回复,语气中比阿塔尼斯更加抵触。“我只能说,这不同于所有己知的异虫构造。似乎是以孵化场作为蓝本制造的,不过并非生命体,而且中央柱状腔室是露天的。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数据,其内部似乎完全没有保留任何异虫的特质。”

  “外部呢?和普通的孵化场一样坚韧?”

  “是的,可能更甚。”

  “所以说假设有破壁闯入者,外壁足够支撑到我回到运输机上并返航咯?”

  “除非有异龙埋伏,它们可以很轻易地实施空中拦截。”马特愁容满面地指出:“在如此茂密的植被中,能发动有效打击的异龙可以藏匿数百条。”

  “我没有理由这样做,对吧?”扎加拉说。“我在星灵与人类舰队的注视之下。如果动了手,我也难逃一死。”

  “对于虫群而言,”阿塔尼斯反驳道:“个体无足轻重,虫群只求达到终极目标。”

  “我们已经放弃了那个追求。”

  “虫群的其他追求呢?”大主教质问:“曾经,你们通过感染人类甚至尝试感染星灵来寻求基因的完美。这真是为了到达完美,或仅仅是为了灭亡星灵和人类。”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扎加拉坚定的回答。“没有主宰,没有刀锋女王,只有我。我,代表虫群的未来;我,无时无刻不关注着虫群。”

  “我们凭什么相信这种改变如你所诉?”阿塔尼斯并不满意。

  “这正是我将展示给你们的,”扎加拉的语调开始有些焦躁,让瓦伦里安心神不宁。“到吉斯特来,我会让你们了解一切,一个奇迹,给异虫,给星灵,给人类都将带来恩惠。”

  “什么样的恩惠?”瓦伦里安抢在阿塔尼斯之前问到。

  “许多星灵和人类的星球都在战时遭到摧残,”扎加拉说。“一些星球上的人类生还者得不到充足的食物补给,是么?”

  瓦伦里安一脸苦相。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他未曾想到异虫会抓住这一点。“是的,”他做出肯定。

  “你的眼前就是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扎加拉说。“异虫对吉斯特的改造也能发生在你们的星球上。”她微微侧向另一边,应该是向阿塔尼斯那边。“星灵的情况不同,”她继续说:“不过你们众多的星球受到破坏。我们可以恢复它们。”

  “我们都目睹了异虫在其他星球上扎根后会怎么做,”阿塔尼斯说,他的皮肤上由于情绪波动显现出斑点。“在艾尔的星灵几乎被灭族之后,你怎么还会抱有异虫会被允许再次踏足星灵星球的希望?”

  “大主教阿塔尼斯,对于星灵母星遭受的苦难,我赶到万分遗憾,”扎加拉说。“但异虫不需要登上艾尔星或其他星灵星球。必要的基因工程可以在此完成,之后随你们管理。”

  “但你要求是:我们先要到你的构造室和你会面,”阿塔尼斯说。

  “我请求你们与我会面,”扎加拉说。“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大主教阿塔尼斯,还有你,瓦伦里安大帝。虫群只渴望孑然独立,归于平和。”

  “嗯,”瓦伦里安说,他注意到马特正看着他,于是他走下几级台阶前往上将身边。“请你稍作等待,至高女王。”

  马特迎了上来,示意让通讯官关闭传声器。“瓦伦里安,这可不行,”上将压低了声音,不让舰桥上的其他人听到。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瓦伦里安低声说:“有什么具体的理由么。”

  “只有与异虫在一起那漫长而痛苦的经历了所带来的条件反射,”马特说。“那个建筑目前看起来很安全。如果途中出现状况,我们有机会即时让你撤离。”

  “如果到时候我未能撤离,那么只有互相伤害了?”

  “有我们和星灵在,那是不可避免的,”马特说。“你不会真的认为她是真心诚意的吧?”

  瓦伦里安耸了耸肩。“她对这件事拿捏的恰到好处。问题是食物供给到底是确有其事,亦或是诱饵。如果不到地表上我们得不到答案。”

  马特哼了一声“恕我直言,在官方安排的行程中一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可不是么,” 瓦伦里安被逗乐了,笑容稍纵即逝。“但要去发掘真相的人并不是我。让我回到通话中,好么?”

  “遵命,”马特不禁皱眉,再次示意通讯官。“请继续。”

  瓦伦里安回到显示屏前。“感谢你的耐心等待,至高女王。”他说:“我很荣幸受邀前往。有一点:当我们交谈时,我希望我的调查小组可以前去测试那些新生样本,或者说查明你的技术能否适用于泰伦植物和农作物。”

  “同样欢迎你的调查小组,”扎加拉一点也没有犹豫。

  “小组可以不受限制的在星球上活动?”

  “他们想去哪就去哪,”扎加拉肯定道:“虫群没有恶意,也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非常好,”瓦伦里安把注意力转向另一块通讯显示屏。“大主教阿塔尼斯,如果能与你为伴,我将感激不尽。”

  许久,瓦伦里安觉得星灵一定会拒绝。甚至,先发制人进行打击。慢慢的,大主教皮肤上斑点褪去,他陷入沉思。“我会与你同行,瓦伦里安大帝”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我事先声明,我们最好不要单独行动,那不明智。”

  “是的,不明智,”瓦伦里安轻声说道,他看向扎加拉,“一点也不明智。”

  “在那里,”艾琳 ·怀兰德博士指着她最新式的复合伪色地图。“你现在看见了吧?”

  她抬头看向负责监管她舰载工作站的男人。但克鲁山克上校只是摇摇头。“还是没有,”他说;“不过我相信你的话。”

  艾琳咬牙切齿。她可不是为了让他相信。这是科学,而科学不是靠公信得来的。她有客观的证据,真讨厌,她想让他看到。

  她看向她另一边的女士,说:“你看见了吧?”

  “当然,”塔利瑟·科甘博士淡淡说道:“我已经看了三遍了。”她指着克鲁山克。“我们是科学家,他是军人;我们探索宇宙,他只想炸了它。”

  “可爱的比喻,”克鲁山克沉声说;“但请记住,正是因为军事力量的存在,你们才得以研究你们的科学;而不是躲在被异虫感染的瓦砾地下啃老鼠。好吧,你说在那里,那你建议我们该如何行动?”

  “什么行动?”熟悉的声音从艾琳身后传来。

  她坐在那里感到一阵眩晕,心跳突然加速。从舱门口大步向她走来的是帝国舰队的指挥官,上将,马特·霍纳——

  而在他身旁正是皇帝,瓦伦里安· 蒙斯克。他原来是一个科学家,现在却统御了整个泰伦帝国。更重要的是,他给政府带来了真正的美德和信仰。

  “瓦伦里安陛下,”克鲁山克站得笔直。“我想你肯定已经见过科甘博士了。”

  “是的,”瓦伦里安与年长的外层空间生物学家互相点头致意。“这位是…?”

  “艾琳·怀兰德博士,”克鲁山克说。“她已经分析过了地表上的植物,而且发现了一些您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他对艾琳做了个手势。“对不对?”

  艾琳尝试着从她空空如也的思绪中挤出点话来。即使在她最美妙的梦境中,她也从未妄想过和帝国的救世主面对面交谈。他不仅从星灵和异虫之间挽救了帝国,更是让帝国完成了自我救赎。“地表生命似乎是从三处不同的焦点辐射出去的,”她吐出一句话,极力保持吐字的清晰。“这三点——”

  “辐射?什么意思?”霍纳上将的问题插了进来。“植物怎么会辐射?”

  艾琳不知所措,强迫自己在开口前花半秒钟让思路重回正轨。“恕莫能答,长官,”她说。“但是模式很明确,”她指向伪色地图。“焦点在这里,还有这——”

  “等等,”瓦伦里安命令道。

  时间对于艾琳而言仿佛定格了,她僵硬的食指悬在第一,第二辐射点之间。瓦伦里安靠进工作站,他那摄人心魄的灰色眼眸停留在演示地图上。此时此刻,他就在她身后,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他伸出手指,稍作停顿,指向第二点,“这里…”他的手缓缓划过地表。“和这里?”

  艾琳长舒一口气。所以这一切并非她的凭空想象。陛下也能看出来。“是的,瓦伦里安陛下,”她说:“嗯啊…第三点实际上要再向东面一点。但是您的确看出来了,对吧?”

  “对,”瓦伦里安确认。“有意思。这些地方是丘陵?或者,台地?”

  “嗯,可能是低台地。”

  “那里有些什么呢?”

  “还不清楚,陛下,”艾琳说。“在地表我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台地边缘成排的树木阻挡了视野,所以我们所了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其下可能存在着有价值的东西。但也可能是垂直的峭壁——从这个图像上我无法得知,我感到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瓦伦里安仍然专注在地图上。“重大的发现总始于小小的一步,”他转向霍纳上将。“而这一步为我们奠定了起点,上将?”

  “同意,长官,”马特说。“从哪一点优先着手?”

  “这就交给怀兰德博士来定,”瓦伦里安说道:“她来决定从哪一点开始。”

  “我想我——”艾琳戛然而止,她好像刚刚才理解整句话的含义。“什么?陛下?我来决定?”

  “一只小队将被送到地表研究植物并收集样本,”瓦伦里安说。“我原计划是派遣科甘博士,我们的首席外层空间生物学家。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派你去,”他扬起眉毛。“科甘博士有异议吗?”

  “没有,没有,陛下,”科甘博士附和道:“在外星植物的研究上怀兰德博士比我高深得多。而且,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太适合外勤。”

  “可不是,”瓦伦里安委婉的否决了她。“但你的头脑仍然敏锐。怀兰德博士,欢迎加入调查小组。上校,让她做好准备。”

  “遵命,陛下,”克鲁山克说。

  “博士,狩猎愉快。”瓦伦里安向艾琳点头致意,就像之前和科甘博士那样。随后他转身与霍纳上将离开隔间。

  “好吧,”克鲁山克以试探性的目光打量着艾琳,声音短促。“你穿戴战斗动力装甲吗?”

  “嗯啊——”艾琳又一次不知所措,“我驾驶SCV受训过一周。为了让我们能搬运重型机械——”

  “T-285?”克鲁山克打断了她。

  “应该是,嗯啊,我想是T-270。还有,陛下说狩猎愉快是什么意思?”

  “我确信他说的是科学方面,”科甘博士说。但是她眼中扩散出的紧张感让艾琳脊骨发凉。

  “或者是军事方面,”克鲁山克话中的含义直截了当。“比起动力装甲,T-270更像是载具,不过至少是个起步。好吧,跟我过去——我会让中士帮你穿上CMC-400。”

  艾琳睁大了眼睛。“穿什么??”

  “你们准备下到地表,”克鲁山克勉强耐住性子反问道:“满是异虫的地表。你想就穿着日常工作服大摇大摆的走去那个魔法辐射点?”

  “我记得扎加拉承诺过异虫不会打扰我们的小组,”科甘博士插了一句。

  “没错,她是这样说的,”克鲁山克并没有否定。“你指望异虫信守诺言?”他指向艾琳。“这取决于你,博士。除非你想告诉陛下你退出了。”

  艾琳内心澎湃。她绝对不想让瓦伦里安陛下失望。“好,”她生硬地说。“我们这就去准备那个CMC什么的。”

第五章

  在过去的3小时里休伯利安里一片安静,有序,忙碌的景象。尽管谭雅大部分时间都置身事外,但凭借她有限的灵能力量和对匆匆而过的人们交谈间的捕风捉影,似乎瓦伦里安陛下将要前往地表会见异虫的至高女王,同时一支小分队将被送到这个星球的别处去调查已发生的难以解释的生物爆发。

  现在,瓦伦里安仅在数米远外与奥拉乌交谈,这证实了所有之前的推测。皇帝将会派遣一支小队,而他正在邀请奥拉乌成为它的一员。

  这项任务陌生而又可能极其危险。但谭雅不得不承认,它听上去很有趣。

  但无论从现在起发生什么,她都不可能被考虑进去。三十分钟前,就在其它人交谈和准备事宜中间,她在这里待到了头而她也不再是幽灵计划中的一员。

  或者她如此假设。她很显然没有在哈特维尔上校的办公室里按照正式程序露面,但数据工作如预期的进行了。当然,休伯利安上的人们是否会知道这件事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但是她知道,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几乎她全部的人生都是在幽灵项目中度过的。当然是她所能清晰记得的所有生活。那些兵营,那些相处的人们,经历的训练,和每天生活的轨迹,甚至是那些轻微的疼痛也像是为了战争留下来的朋友与伙伴———而这一切都在突然间消逝了。她现在是个普通的公民了,或者至少她将会是,一旦当她返回克哈并被送上离去的道路。

  普通市民该干些什么呢?他们怎么生活?他们住在哪里?在住宅,公寓和小屋里,这是当然的,但是要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然后安排入住呢?她要从哪里得到食物?这些食物是怎么制作的?她在一开始要怎么赚钱来买食物呢?

  甚至她要去哪里找到人回答所有这些问题?

  她把目光从皇帝和奥拉乌身上移开,转而注视着所有其他身边的活动,她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空虚。就仿佛她站在街道上,看着一辆巴士载着着所有她所认识的人和事物离开,之前她所有的人生都是为了服务帝国这一目标。如今这个目标突然间远去了。

  这是我想要的,她坚决地提醒自己。是我要求离开幽灵项目的。

  这自言自语无济于事。也许她自己都没有真的完全想清楚。

  我很荣幸加入调查的队伍。她听见奥拉乌的想法当他和瓦伦里安交谈的时候。泰伦帝国

  在过去几年对我友善而又慷慨。我希望有机会为他的人民做些有用的事情。

  “感谢你,”瓦伦里安点了点头说到,“你对星灵和异虫文化和行为的深刻见解对我们而言极有价值,我相信它们在这里将同样有用。”

  谭雅向她自己点了点头。这样奥拉乌无疑会降落到这颗星球上去。她相信他会接受瓦伦里安的提议。

  她只希望他能够胜任这项挑战。正如她所注意到的,奥拉乌和其他人相处的并不总是很好。

  “我再次感谢您,”奥拉乌说道。“但这次调查远远不是简单的学术调查。”他停顿并半转过身,侧视着谭雅。“也许这也将会挽回我在我族领导人中的颜面。”

  尽管困难重重,谭雅还是抑制住了精神和灵能上双重的痛苦。她不理解为何在幽灵特工发现了徘徊在那片战场上的奥拉乌后大主教阿塔尼斯拒绝带他回去。而据她所知,没人知道。奥拉乌自己自然从未提起这件事。但显然这其中两人存在矛盾。

  不过倒不如说人类方面对此事也没有任何反感。谭雅注意到克鲁山克上校对这两个前往地表的探险做出了最细致的安排,而瓦伦里安选择了亲自接触奥拉乌而不是让克鲁山克去做这件事情。帝国和星灵此时没有在战争状态,但正如她在但丁之环所见,却有足够多一触即发的怨恨。

  “我们希望这能修补一些双边的关系,”瓦伦里安赞同道,“感谢你愿意加入小队。”

  “这是我的荣幸。”有那么一刻这个星灵的思想从谭雅的思维中断开了似乎奥拉乌把他的灵能信号切换成了和瓦伦里安单独交流。谭雅皱了皱眉,想要知道这个星灵说了什么不想让她听见的话。

  “我理解。”瓦伦里安说到,他突然看向谭雅。”关于你要我带上考菲尔德的请求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她不再是帝国幽灵项目的一员了。因此我不能直接命令她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

  谭雅突然间感觉胃里一阵难受。所以至少皇帝陛下知道了她新的身份了。那么其他人也知道吗?所有匆匆路过的人都仅仅会把她当作一个逃兵吗?

  一秒钟后她听见了瓦伦里安剩下的话。关于你要我带上考菲尔德的请求.......不能直接命令她做任何事。是奥拉乌让瓦伦里安大帝带她上的休伯利安?

  然后他现在在请求让她加入调查小队?

  显然是的。”我收到了来自奥拉乌的建议和请求,考菲尔德女士。”瓦伦里安说到,”他认为你的才能对这个项目很有用,因此他请求我邀请你加入小队。”

  谭雅看向奥拉乌,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对于她退出幽灵项目的惊讶。他知道这件事情多久了?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要让他一起来?他真的认为她会派上用处?又或者他只是努力给她最后一个为帝国效力的机会以免她在离开前留下完全在此浪费了人生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奥拉乌在她犹豫时说道。我相信你会很有用处,你会和我一起来吗?

  谭雅叹息道,和我。不是和我们。好吧,这是一种施舍。

  尽管如此,最后能有机会为帝国和幽灵项目尽力............

  她盯着安静,强大而又庄严的站着的瓦伦里安。奥拉乌请求把她加入小队,而不是瓦伦里安这么做。事实上,这听上去就像皇帝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直到这个星灵提出这个意见。仅仅是因为理论上说谭雅不再听从帝国的命令了吗?

  就是这大致相同的模式支配了她整个人生?她真的对幽灵如此重要以至于她因为特殊的原因被不断地保留下来?

  或者她更像是一片华而不实的水晶,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幽灵们认为她已经没用了?还是军队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没用了?

  她真的已经没用了吗?

  “感谢你,瓦伦里安陛下,”她说道,向瓦伦里安鞠了一躬,”我很荣幸加入这支队伍”

  “谢谢你,考菲尔德女士。”瓦伦里安说道。”你的小队剩下的成员正在船中部的飞机库甲板上整理装备。你知道这地方在哪吗?”

  “我能找到。陛下,感谢你,”谭雅说道。”来吧,奥拉乌。”

  如果接下来她真的非常,非常幸运,当谭雅和奥拉乌沿着通道往下走时她想到,他们将会发现扎加拉关于这下面的星球一切都安全的谎言。也许接下来谭雅最终将在实战中找到她能做什么。

  即使她的任务只是去为了在帝国效力的过程中死去

  你和我对抗整个世界,谭雅·考菲尔德?奥拉乌问到。

  谭雅笑着同意到。是的,你和我将对抗这个世界。

  这一次,几乎就是按字面意思来这么理解。

  “就让我开门见山吧,”韦斯特看着运输机和为它的启航忙于准备的技术人员,“我们只有一架运输机,而他们有大量凤凰护航的星灵穿梭机。”

  “这就是所谓的阶级特权。”克鲁山克上校酸酸的说道。“就我个人而言,无论如何我宁愿坐帝国的降落机也不愿意坐着机器人驾驶的箱子还有一群好战的星灵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嗯,”韦斯特对此不置可否。在被给予了这个任务以后,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架有护航的星灵穿梭机。

  但是他知道最好不要这么说出来。克鲁山克对星灵的偏见众所周知,故意地惹恼你行动中的上司从不是个明智之举。

  不过克鲁山克对于阶级的看法是对的。由于星灵有着最好的空到地的运输工具,大主教阿塔尼斯才会提议离开他的母舰,和瓦伦里安陛下以及他的护卫们汇合,然后这两位领袖会一起前往这颗行星然后进入扎加拉的会场。这位大主教此时正由八名星灵护卫着等候在穿梭机外,如同一位优秀的主人在等待着他的客人。

  韦斯特已经当了很久很久的陆战队员了伴随着那段历史的都是他痛苦而又充满暴力的经历。但即使如此,当他看见阿塔尼斯和他的护卫时也不禁一震。这不仅仅是随从的士兵,而是代表了一个古老,强大而又全能的外星种族。所有关于阿塔尼斯的事物,从他的姿态到他的盔甲再到他那些安静而又警觉的护卫们都震惊了韦斯特.

  从他现在的位置有一点难以区分他的护卫们,但是看上去其中四个是标准的艾尔高阶圣堂武士,另外四个是原先星灵的叛徒奈拉齐姆,被称为黑暗圣堂。

  韦斯特之前听说阿塔尼斯正在努力把这两个部族再度合为一体。现在看来他正在推进这个进程,这可能是个好消息。但卷入两个星灵部族之间的纷争一般来说都是件不妙的事情。

  当然,如果接下来的军事冲突是在星灵和人类之间的话,阿塔尼斯的融合政策对帝国而言意味着帝国将很难有机会对不同星灵挑拨离间。

  韦斯特摇了摇头,但这就像老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机库的另一头,随着舱门的打开,和一个由四个私人保镖和四个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组成的方阵走在一起的身着全套正装的瓦伦里安出现了。

  韦斯特仔细考量着这个大步走向星灵穿梭机的男人,想着在这所有外在服饰之下有着怎样的内在。有大量的流言表明瓦伦里安和他的父亲有着极大的不同,但到目前为止韦斯特都没有看到任何的不同。

  当然,韦斯特是陆战队员。相对于那些平民,变化总是更慢地过滤出军队里的人。也许更值得注意的是,瓦伦里安已经多年没有战争去指挥了。在韦斯特的经历中,战争总是能把一个领导人的最强项或最弱处放大。

  无论如何,也许今天就将是瓦伦里安证明他自己的日子。

  霍纳上将走在皇帝身边,他们两人窃窃交谈着。方阵带头走向了穿梭机,阿塔尼斯和他的护卫们转过身来面对接近的人类们——

  “这就是我们的交通工具?”

  韦斯特转过身看到四个人从其他的入口进入了机库并且走向了他和克鲁山克。一个是以前和他以前在屋顶喝酒的兄弟,迪兹·哈尔克曼中尉。第二个是一个正穿着幽灵紧身服大步走来的女人,她的头盔甩在了肩后,手臂下夹着一个目镜和空气供给系统的结合面罩,C-10的步枪挂在背后。

  韦斯特扮了个鬼脸,一个幽灵,好吧。

  紧随着这个幽灵相伴而行的是一个星灵,穿着星灵平民式外衣:长长的束腰,重型的腿甲和厚厚的长至肘部的园艺风格的手套。

  他贴近头骨后部的神经束已经被切断,闪烁着短暂而恼怒的光芒。战争期间剪短神经束是一个明显辨别你所面对的星灵是黑暗圣堂的特征。如今,不管阿塔尼斯对星灵的社会进行了什么调整,所有的星灵都学样剪短了神经束。

  那真是个遗憾啊。对一个陆战队员来说星灵已经足够相像,任何能帮助区别他们的特征都会是个福利。

  走在最后一个的是一个穿着陆战队CMC-400型装甲的人,那战甲发出的沉重而笨拙的声音就像他以前从来没有穿过这件衣服一样。

  “那的确就是你要坐的工具,中尉。”克鲁山克确认到。”克雷中士,这是你的战地指挥官,哈尔克曼中尉——”

  “我们已经见过了,”迪兹向韦斯特点了点头说到。”你还好吗,韦斯特?”

  “棒极了,迪兹,”韦斯特答道。在他眼角的余光之外他能感受到克鲁山克很惊奇,而且似乎对于此处缺乏恰当的军阶礼仪很不悦。不仅仅是韦斯特和迪兹之间,也是迪兹和克鲁山克自身之间。

  韦斯特诧异的笑了笑。和指挥官没大没小是陆战队员间最受欢迎的消遣了。但显然,收割者部队对这个游戏有着他们自己独特的版本。“所以我们五个人就是这个队伍所有的成员了?”他问道。

  “是所有我召集到的队员了,”迪兹说道。”这是谭雅·考菲尔德,一名幽灵。这是奥拉乌,技术顾问----------”

  ”关于什么的技术顾问?”

  “我猜是所有我们需要问的东西。”迪兹说到。”看来上校对此有些模糊其词。然后这是我们全副武装的新兵,艾琳·怀兰德博士,异种生物学家。“

  韦斯特皱了皱他的鼻子。幽灵,星灵,一个科学家还有一个穿着收割者跳跃背包的重罪犯。然后一个陆战队员要孤身一人管好他们。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我猜,怀兰德博士是另一个顾问?”

  “嗯,显然她在这里不是为了给我们表演舞步的。”迪兹抬起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怀兰德。”尽管这是她第一天穿装甲,但她表现得很棒。”

  “这是我尝试穿装甲的第二个小时,”装甲里传出了模糊不清的女声。

  “打开头盔说话,艾琳,”迪兹说到。”开关在你左边手套内——右下方。”

  片刻的停顿后,装甲摇晃了一会儿——

  “我说,这是我穿上这玩意的第二个小时,”艾琳说到,她的声音清晰多了。

  韦斯特抬了抬一侧的眉毛,对她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两个等级。多年以来他遇到的大部分宇宙生物学家都穿着严肃而紧绷的衬衫。至少这个女孩有生气。

  “那样说来,你做的很好。”迪兹向她保证。”他们告诉我我的装甲和跳跃背包已经在里面准备好了?”

  “还没有,”韦斯特说到。”我的也还没有。但是有一整个武器架的C-14步枪和P-45手枪以及足够多的替换弹夹,所以至少我们能有火力输出。另外还有一整套的手雷。”

  “什么?没有火焰喷射器和核弹?”

  “事实上,这里是有一个初级的地狱火喷射器,”韦斯特说到。”但是的,没有核弹。”

  “也许他们安装在了我们的装甲上。”迪兹扬起眉毛看着克鲁山克。“装甲已经准备好了,对吗?”

  “只要再等等那些技术人员就搞定了,”克鲁山克向他保证。”他们搞到了一个新的小玩意儿想要安装在装甲上。”

  韦斯特感觉他的嘴唇扭了起来。就好像帝国的装甲挤下的配件还不够多一样。”我希望它至少能有点用处。”

  “嗯。他们认为它会的,”克鲁山克说到,眼睛看着奥拉乌。”那东西被叫做灵能屏障,基于UED的由∑辐射驱动的灵能干扰器开发而来。除了最原始的放慢异虫的移动和反应的功能以外,这次的改装还能够干扰区域交流。开发人员的理论是这东西可以让异虫更难同时向你们发起进攻并且发送出关于你们存在的警报。”

  “好的,那会很有用的。”迪兹答谢道。“我猜它们已经测试过了?”

  “拿什么?”克鲁山克反驳到。“我们周围已经六年没有异虫去对抗了。我很怀疑会有人为了测试这东西会跑出去狩猎异虫。”

  那一刻韦斯特似乎看见谭雅的嘴唇可能因此抽动了一下。”所以我们要去实地测试这东西?”迪兹问道。

  “基本上是。”克鲁山克点着头走过韦斯特的身旁。“它们来了。”

  韦斯特转过身。两个技术人员操控着载有一套CMC-400装甲和收割者轻装外衣的滚轮车走向他们。

  “去吧,快上船,”克鲁山克说到。“我会确保你们的装甲被装上船,然后通知控制部门起飞许可。”

  “我喜欢亲自确保我的装甲装配上船了,”迪兹说到。

  “但如果我们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这个世界将会多么棒啊,”克鲁山克转头看向降落机,“你该开工了,中尉。把你那讨人厌的屁股塞上船然后开始你的航行。”

  有那么一秒的时间韦斯特觉得迪兹会就这点吵起来。但是这个掠夺者耸了耸肩。”你听见这人说的了,”他朝着降落机走去,扭头补充到。”所有人动起来。艾琳你得把装甲脱了。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会给你搭把手。”

  “为什么她需要脱了装甲?”韦斯特问道。

  “因为当我飞行的时候我可没穿装甲,而我不想在我背后有一个穿着动力装甲的新兵,”迪兹说到。

  克鲁山克小声的低语了几句。”中尉——”

  “好的,上校,”艾琳迅速回答道。“我反正也要练习。”

  “好的,”克鲁山克小声说道。“去吧。”

  科学家、幽灵和星灵随着迪兹走开了。

  韦斯特等他们走远之后,靠近克鲁山克悄悄问道:”这是真的吗?我们五个人就他妈的是整支队伍?”他低语到。

  “结果就是只有你和哈尔克曼两个人有在丛林作战的经验,”克鲁山克小声回应道。”再说,这不应该是一个需要作战的任务。”

  “是的,我之前听过这句话,”韦斯特低声说到。

  “哎,这次他们说的你可以相信,”克鲁山克说道。“但是当心好你自己。”他冲着进入降落机的迪兹点了点头。“同时也要注意他。”

  韦斯特看着空了的运输机舱口。“这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他是个收割者,”克鲁山克说道。“这还不够吗?”

  “难道不是你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韦斯特说到。”也许是他因为犯什么罪被弄进收割者部队?”

  克鲁山克哼了一声。“听着,中士,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入伍的时候都得到了一个新名字,这样像你这样多管闲事的人就恰好不会去深究了。我的意思是,一个名字叫哈尔克曼的收割者,得了吧?你明白了吧。”

  “嗯,我注意到这件事了,”韦斯特说到。“所以为什么他又指挥我们?”

  “因为他是高级官员。”克鲁山克扬起了眉毛。“你可别忘了这点。”

  “嘿,韦斯特——你来吗?”迪兹的声音从舱门飘出。“你要是再不来的话你的CMC装甲我就要拿走了。”

  “祝你好运能打开它,”韦斯特喊道。在他再次迈步走向降落机前,他最后向克鲁山克坚定地点了点头。

  “永远别这么假设,中士,”迪兹喊了回来。“快点,挪动你的屁股。”

  韦斯特皱了皱眉。迪兹真的如他所说能打开其他人上了锁的装甲?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前是个偷车贼或者是个撬锁贼?”

  他突然在门前停下,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上校,你说过灵能屏障会干扰异虫的交流。那么它会对奥拉乌起什么效果?”

  “我不知道,”克鲁山克说道。”而且坦白的说,我也不关心。”

  韦斯特点点头。”明白了。”

  好吧,这会很有趣的。绝对地。

  面对面和星灵大主教的问候礼仪复杂而又相当直截了当。但瓦伦里安没有任何障碍的完成了它,而从阿塔尼斯回答的语调里,他觉得他正确的掌握了它,或者至少足够接近让星灵满意的方式。

  不过,也许只是在每个人心里都有比礼仪更重要的麻烦事值得去关注。

  “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当星灵战士和陆战队员开始填入穿梭机时瓦伦里安向马特嘟哝道。

  “安排的很详细,”马特向他保证。“一有变故的预兆,我们就会降下大量的维京和女妖掩护您撤退的道路。”

  “要假设阿塔尼斯同意离去。”

  “我不认为这会有任何问题,无论何时您准备撤退他都会准备撤离,”马特严肃地说到。“他甚至比您还不信任扎加拉。”

  “谁说我还会信任她?”

  马特耸了耸肩,他的目光越过瓦伦里安的肩膀。”也许是他们,”他说到。”或者至少是她。”

  瓦伦里安皱着眉转过身。克鲁山克做着装货的手势要技术人员装上陆战队员和收割者的装甲时,那个陆战队员——克雷中士刚好进入运输机。”哪个她?怀兰德博士?”

  “我更认为是谭雅·考菲尔德,”马特说道。“我只是注意到您把幽灵最高级的秘密武器之一直接送到了扎加拉的手里。”

  “确切来说并不直接,”瓦伦里安纠正到。“你对此有想法?”

  “我认为如果扎加拉得到了活的——或甚至是刚死的考菲尔德——她和异虫都将会有最新的带有人类基因的强大个体来可供研究,”马特认真的说到。“我们已经见过他们对凯瑞甘做了什么。有着带毒针状脊刺的刺蛇已经足够糟糕了。想象一下要是还有能喷火的刺蛇。”

  “知道了,”瓦伦里安说到。“你也要知道,有这么大量的帝国和星灵的火力列阵对抗她,当射击开始的时候扎加拉会有很大的逃生压力。而抓走考菲尔德除了暴露她所阐述的对和平的愿望是个谎言意外她将一无所获。“他转过身,发现马特在等着他。“怎么了?”

  “你是在说你把她当作诱饵派了出去?”马特目瞪口呆地问到。“瓦伦里安,那——”他欲言又止。

  “那怎么了?”瓦伦里安问道。”是在战略上很危险?还是战术上闻所未闻?”

  “这像是一些你父亲才会做的事情,”马特坦白到。“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利用他人。”瓦伦里安轻蔑的哼了一声。“醒醒,马特。利用他人是一些像我们这样的军人和政治家每天都在干的事情。”

  “为了成就胜利,”马特反驳道。“我们牺牲了一些人为了让剩下的人活下来。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不是作为一个诱饵。不是用一个——”

  “不是用一个年轻而又没经验的女人?”

  马特抿紧了嘴唇。”是的,不是用一个年轻而又没经验的女人。尤其不是一个可能会成为敌人关键的军事武器的人。”

  瓦伦里安叹了口气。“看看你的脚下。马特。看看异虫都已经做成了什么。如果这是一个骗局——如果他们正在准备另一场全面的战争——他们可以席卷每一颗星球摧毁防御力量而没有东西能阻止他们。如果扎加拉正在计划着背叛,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当虫群或多或少还没成型的时候揭露它。”

  “我知道,”马特安静的说到。“但一定有其他的方法。”

  “没有。”瓦伦里安说到。”另外一方面,帝国现在有着食物和难民的问题,十分脆弱。星灵有着他们自己的弱点。而扎加拉没有对我们任何一方发起攻击。甚至她主张希望帮助我们解决一些问题。把如今的危机和将来的希望以及考菲尔德被两个坚韧的老兵保护着的事实相结合——我认为这是个值得抓住的机会”

  “瓦伦里安陛下?

  瓦伦里安转向穿梭机。他最后一个私人护卫和一个黑暗圣堂武士对站在舱门前,二者都在等待他们各自的领袖登船。”留意好事端,马特,”瓦伦里安拍了拍友人的肩膀。他接着大步走向星灵的穿梭机。

  “我会的,”马特在他身后说到。

  瓦伦里安知道他的想法被接受了。这个战略很危险,但很必要。

  这不是他父亲阿克图尔斯会做的那种冷酷无情的举动。丝毫不是。

第六章

  在高空轨道上,瓦伦里安注意到这颗星球的新景观十分不可思议。在几千米的高空,仅仅是轻轻一瞥,就能发现它的非比寻常。

  这不仅仅在于颜色与植被,更在于这些颜色与植被的分布与多样性。在多年的考古学家生涯中,瓦伦里安见过很多生态系统,可是吉斯特却是那其中最有生机的一个,只有几块土地,还能看到星灵十多年前焚烧这颗星球留下的黝黑的疤痕,即使是这些地方,也正处在复苏的过程中。

  这和乔·萨拉以及其他被星灵焚毁过的星球的满目疮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不过,那些星球到现在也只是长出了一些稀疏的植被,它们远比不上这儿植物生命力旺盛。

  “或许这生命力也太过旺盛了?” 瓦伦里安心想,扎加拉说过异虫的科技可以用来复兴人类荒废的土地,但是,瓦伦里安清楚地知道随便引进外来动植物所能对生态系统造成的危害。以破坏掉其他植物为代价,来生产出足够的小麦与稻谷供给帝国的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

  这就是异虫的计划吗?它们没能通过直接感染人类与星灵击败我们,扎加拉难道这次打算先利用植物的手段吗?

  就这件事而言,还有一个问题是扎加拉是否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完全掌控了虫群。过去几年,异虫的领导都是流动的,不能保证背后没有人在操纵着扎加拉。

  我看到奥拉乌已经登上你的舰船了。

  瓦伦里安眨了一下眼,下方吉斯特反常的盛况,异虫所带来的诸多不确定性,而阿塔尼斯偏偏提到了奥拉乌?“是的,他在那边。”瓦伦里安确认到,“我想让他同行, 或许他能收集到异虫的情报。”

  也能收集到星灵的情报?

  “这也是一点,”瓦伦里安承认到,担心阿塔尼斯会不会对此有什么误解,毕竟,在离开克哈之前他就知道阿塔尼斯在吉斯特召集了一支星灵部队。理论上说,大主教可以向他提供任何关于星灵的情报。

  他的工作还好吧?

  “他和我们的配合挺不错!”瓦伦里安说道,微微皱起了眉头,上一次在和星灵的对话中提及奥拉乌还是在三年前,那时阿塔尼斯的一个副官一口回绝了人类提出的让这个任性的研究者回到他的故乡的提议。瓦伦里安不知道奥拉乌做了什么激起了他的同胞的这么大的反感,显然这背后隐藏着许多事。

  现在也许不是时间来细致地讨论这些问题,不过,既然阿塔尼斯提到了他,问一下也无妨。

  “我很苦恼的一点是,似乎他被他的星灵同胞排斥了”瓦伦里安继续道“我希望这不是我们的原因导致的,不是因为人类,也不是因为帝国。”

  你用不着关心奥拉乌和星灵的关系,瓦伦里安皇帝,阿塔尼斯说道,他服侍你,目前这就足够了,阿塔尼斯停顿了一会,瓦伦里安感到阿塔尼斯的心灵连接扩展到了船上每一个人,这附近是否有异龙或吞噬者的痕迹?是否有异虫背叛的迹象?

  否定的回答一个接着一个涌入,不管是这首船上星灵的精神链接,或是陆战队响亮的口头回答,又或是外面驾驶着凤凰战机的星灵经过增幅的回复。我们必须继续保持警惕,阿塔尼斯说道。

  “同意”,大主教刚才是否有点失望了呢?他是否想着扎加拉给他们设置了一个陷阱?

  也许是的,也许他正想着再次下令焚毁吉斯特,杀光下面的每一个异虫。

  也许,内心深处瓦伦里安也想着同样的事。

  前方出现巢群结构!一个星灵报告到。

  瓦伦里安看着周围的显示皱起了眉头,是的,地平线上确实出现了虫巢,它中间涌起,就像一个火山的结构,无论是它表面的纹路还是其他的都像是异虫制造的。

  在周围区域寻找异虫的行踪,阿塔尼斯下令到。

  搜索正在进行,大主教,巢群结构外未发现异虫痕迹。

  “这里只有一些小灌木,扎加拉很难藏一些大东西,”瓦伦里安指出“至少没有东西能在把自己从地里挖出来前攻击我们。”

  扫描结构内部,阿塔尼斯下令道,并不理睬瓦伦里安的意见,要么就是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么就是他不认为这值得一个回复。

  扫描很困难,阿塔尼斯大主教,外壳很厚很坚硬,目前还没发现异常。

  了解,继续扫描。

  “确保我们得到的信息和在轨道上的吻合,”瓦伦里安补充道。

  阿塔尼斯转向他,你认为异虫能骗过我们的眼睛和传感器?

  “在凯瑞甘消失时,扎加拉和她待在一起,”瓦伦里安提醒到。“她告诉过我们凯瑞甘馈赠了异虫选择的权力,谁知道她还给了异虫什么礼物或新玩具。”

  问得好,瓦伦里安·蒙斯克皇帝,阿塔尼斯同意到,所有单位注意:警惕上述现象!

  两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星球表面。

  轨道上得到的信息表明火山口足以让一个穿梭机或凤凰战机进入,但是,只有当星灵领航员真正将飞船开进去后,瓦伦里安才意识到这个火山口比星灵穿梭机大了多少,这里不仅仅能够通过,即使是在最紧的位置也有相当的活动空间。

  在火山口的顶端有外力腐蚀的痕迹,一个星灵报告到。

  瓦伦里安皱眉看着显示,难道,扎加拉,看到她的客人的飞船的大小后,迅速地把火山口削去了一层使其更大吗?

  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客人的便利,有了更大的开口,如果扎加拉有背叛想法的话,就有了空间让异龙或一只巨大的吞噬者进入。然而,瓦伦里安还是记得,这个结构周围50公里内并没有任何能够躲藏那种大型生物的位置。在攻击到来前,轨道上监控的飞船有足够的时间发出警报。

  危险!大主教!危险!

  瓦伦里安虎躯一震,眼睛扫过显示屏,发生什么了?

  结构表面排布着几丛受感染的植物,星灵说道,它们有污染的风险。

  “我不这么认为,”一个陆战队员说道,“这些植物都放在密封的陈列柜里,这些陈列柜是有机的,不过看起来就像玻璃钢一样。”

  不能证明这些陈列柜下面也是密封的,星灵反驳道。

  “谁会把东西放在柜子里,却把底部露在外面?”陆战队嘲讽道。

  不要再进行无谓的猜测了,阿塔尼斯说道,打断了这刚要萌发的争执,在我们下降时注意收集并分析空气样本,检查有没有异虫超进化病毒的迹象。在没有确认安全的情况下不要下船。他转向瓦伦里安,瓦伦里安感到他单独和自己灵能沟通,我们不想吸入植物孢子,不管他是良性或恶性的。

  “同意,”瓦伦里安冷冷地说道,显示屏上的一个变动没能逃过他的眼球,“扎加拉进入了大厅。”

  并且,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跟着另外一只异虫,它和至高女王几乎一样大,有着扁平的面部,上面布着几只绿色的眼睛——至少四只——并且,它的头部与颈部还布满了发光的水泡。除了通常的异虫爪子外,它还有着两只稍短的长着酷似人类手部的手臂。她们俩沿着腔室边缘向没有摆放植物展示柜的区域移动,那里放着几只椅子和矮桌,在屏幕上放大了看,桌子上还摆着几杯不同的液体和几块酷似蛋糕的小方块。

  就像瓦伦里安会吃喝异虫提供的东西似的。

  这里有足够的空间着陆,飞行员报告到,我们是否开始下降?

  开始下降,阿塔尼斯确认到。

  处在异虫结构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瓦伦里安在飞船缓缓着陆时感到了一丝幽闭恐怖。但是他们没有遭受攻击,外面的空气里也没有异虫的孢子或其他感染源,马特在轨道上的报告也继续证实着周围几百平方公里没有威胁,周围唯一可观的异虫是穆卡芙的利维坦,它停在会面地点二十公里开外,太大了不能进入这座虫巢。

  在降落后一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说话,瓦伦里安发现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突然袭击的迹象。

  但是攻击并没有到来,扎加拉和其它异虫原地不动,没有跳虫蟑螂或工蜂从隐藏的房间涌出,空气分析器的指示也一直是绿色的。

  在他身旁,阿塔尼斯动了起来,开始出舱,他下令道,让我们看看扎加拉要给我们展示什么。

  高阶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首先下去了,他们的灵能刃与曲光刃闪耀着,从他们的手套背部的聚焦器伸展了出来。接着出来的是陆战队和瓦伦里安的保镖,他们已举起了武器,瓦伦里安看着监视器,这支混合的部队已形成了两层的半圆包围保护着穿梭机的着陆点。

  在整个过程中,扎加拉和其它的异虫都在座椅处它们指定的位置一动不动。

  阿塔尼斯等了一会,接着,他向瓦伦里安做了一个手势,解开安全带,通过舱口走向地面。肩并肩地,他俩走向了扎加拉,他们的保镖则在侧翼保护着他们。

  扎加拉在他们到达椅子的位置前一直等待着,接着,她缓缓地举起了她的手臂,欢迎你,大主教阿塔尼斯,她说道,欢迎你,瓦伦里安·蒙斯克大帝。我向你们介绍阿巴瑟,虫群的进化大师。

  “至高女王,进化大师,”瓦伦里安说道,向分别它们俩点点头致意,所以这就是异虫的进化大师,以前一直有关于它的流言,但从未证实过。“感谢你们的邀请。”

  感谢接受邀请,扎加拉说道,请坐过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吃点东西精神下。

  她的下颚啪啪作响了两声,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为我们的人民迎来一个和平的新纪元。

  艾琳听到过无数关于帝国死神部队疯狂的恐怖故事。当她看到哈尔克曼中尉带领他们平稳降落在吉斯特表面时,她感到了些许惊讶,更多的,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然,哈尔克曼坚持要他们叫他迪兹这一点并不能让她感到轻松,尤其是当她问他迪兹是否是Dizzy(头晕目眩)的缩写时,中尉说这是Disaster(灾难)的缩写。

  “哦!我们到了”迪兹在引擎声音逐渐消失时说道,“韦斯特,谭雅,你们还好吧?”

  “是!”克雷中士——不,应该叫他韦斯特中士,至少他坚持要人们这么加他——说道,一边解开他的安全装置,“你们先休息下,我们来检查一遍”。

  登陆舱附近没有异虫。

  艾琳在努力脱开安全装置时,她的脑中响起了奥拉乌的声音。作为一个宇宙生物学家,她自然听过很多关于星灵的事,她也自认为很了解他们。

  但是听到灵能交流并亲自体验一遍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高兴你这样想,”韦斯特眨了眨眼,向舱后走去,爬进他的动力装甲,很显然,并不介意有其他生物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我们自己再检查一遍,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奥拉乌向他保证。

  “我们其他人是不是至少要先穿上装备?”艾琳犹豫地问道,带着一丝嫉妒地看着韦斯特熟练地爬进他的CMC战斗装甲。她在休伯利安号上尝试自己穿上装甲那次十分尴尬,在这次运输机启航前脱装甲时也没好到哪去。

  “不用”,韦斯特说道,“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迪兹被迫紧急地面拉升的话,你肯定是不想装甲穿到一半的,相信我,”他停顿了一会,直直地看着她,“此外,你能自己一个人穿进去吗?”

  艾琳感觉脸一下变红了,“也许不能。”

  “那就是了”,他已经密封好自己的装甲,停顿了一会等面罩打开,“谭雅?”

  “在!”

  艾琳看了看登陆舱的另一侧,背后战栗了一下,她并没有像她了解虫族和星灵那样了解幽灵特工,原因是关于幽灵计划大多都列为机密,此外,即使关于收割者部队,也有很多令人不安的流言蜚语。

  “我们开始吧,”韦斯特说道,戴好他的面罩,从登录舱舱口旁的支架上拿下一双高斯步枪,将一支背在肩上,另一支握着保持开火姿态,“迪兹?”

  作为回应,登录舱的舱口放了下去,舱口的边沿嘭地一声砸到了地上,艾琳在椅子上感到猛地一震。一秒以后,韦斯特和谭雅已经到了外面,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艾琳看着舱口下方的草本植物,思绪万千。

  “确认安全,”韦斯特清脆的声音出现在了扬声器中,“出来吧!”

  “这表示我们可以出来了,”迪兹解释道,一边解开安全带“艾琳,你需要帮你穿上CMC吗?”

  我会帮助她,在艾琳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奥拉乌说道。

  “真的?”迪兹说,“如果需要帮助尽管说。”

  “噢…”艾琳叫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迪兹注意到了她,“有麻烦吗?”,他问。

  艾琳看着这个星灵,他在她激烈的反应下停了下来,“没有”,她说谎道。

  “很好”,迪兹把注意转回到了自己的装甲。

  别怕,奥拉乌说道,继续走向她,我不会伤害你的。

  艾琳吞下了想说出来的回复,也许他的确不会伤害她,但是他的种族伤害了其他人很多。尽管他们声称是为了荣誉,星灵手上沾有数以百万计的人类的鲜血。

  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行吗?他们承认过自己的失误吗?还是仍然认为他们所造成的毁灭都是必要的?

  不可否认星灵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但是如果他们没有更好的伦理观念,艾琳不会认为他们是一个光荣的种族的。

  然而,此时此地并不是进行这些哲学或道德思辨合适的时间地点。他们的工作是找出虫族想要做什么。如果这需要和星灵合作,那就这样吧。

  即便是这意味让一个星灵靠近她帮她穿上装甲。

  让她惊讶的是,奥拉乌能轻松按正确的顺序把这么多块不同的装甲放到正确的位置,即使他只看过韦斯特他们穿上同样的装甲一遍。

  星灵被认为是快捷,强壮,优雅的,显然,他们也有优秀的视觉记忆。

  四分钟后,他们都来到了舱外,十秒钟后,迪兹关上了舱门。

  现在他们5个,独自处在了这个不可思议的苍郁的星球上。

  而且几乎可以肯定,他们被异虫包围着。

  “诶!艾琳,这是你表现的机会了,“迪兹说道,”走哪边?”

  艾琳打开了她头盔上的显示屏,很高兴能够一次成功。“这边”,她说道,指着两座小山之间,“大概30公里。”她小心地走着,左腿右腿左腿右腿,她已经掌握了技巧。他们向两山之间的鞍点走去。

  “抓好!”谭雅叫到。

  艾琳尽力了,她正在一个斜坡上走到一半,但是还没完全掌握平衡,她蹒跚了半秒左右,然后前面板着地摔了下去。

  装甲里面有衬垫,并且里面有专门设置的碰撞网来保护她的头部和躯干,但是碰撞仍然压出了她一口气。暗自咒骂着,她用一只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接着她惊呆了,一只成年刺蛇正从不到10米远的地方看着她。

  战地手册上说,刺蛇是虫群的先锋部队。眼前正站着一只,艾琳不得不相信书上所说的。这种生物是一种有装甲的蛇,它的躯干像眼镜蛇和响尾蛇一般地抬了起来,足足有两个全副武装的陆战队那么高,从艾琳的视角看,这东西显得额外的大,它长长的头部几乎占了它抬起的躯干的一半,使得嘴部能轻松地接触到它的猎物,它长长的手臂的末端是三刃的镰刀,有着高强度条状肌肉支撑着,能轻易撕破陆战队的装甲。

  昏昏地,她意识到迪兹,韦斯特和谭雅都举起了武器对着这只巨大的异虫。但是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她所能见到的,只有它那真对着她的可怖的眼睛以及锯齿状的下颚;她所能听到的,只有手册上冰冷的分析:刺蛇有着近百根剧毒的骨刺,他们独特的肌肉组织能将骨刺以近超高音速的速度射出;她所能感到的,只有她心脏猛烈的跳动以及动力装甲的低吼。过了这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另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接踵而至。

  刺蛇的头部晃动了一下,转过身体,滑行离开了,它绕过几丛灌木,消失在了树林里。

  “该死的东西”韦斯特嘟哝道,放下了手中的枪,“我想这个灵能阻碍装置起作用了。”

  “或者扎加拉说的休战是真的,”谭雅说道,“艾琳,你没事吧?”

  艾琳点了点头,之后皱起了眉头。她剧烈的心跳声缓了下来,环绕全身的只剩下装甲轻柔的震动。

  但这震动不是来自装甲自身,她现在发现,这是装甲外的震动。

  “对我而言,我更相信这是科技的力量,而不是异虫好心发现。”韦斯特说道,“艾琳,说点啥啊。”

  “我没事”,她这才想起来别人看不到她在头盔里点头。

  “那么,起来我们继续前进吧。”韦斯特说道,“迪兹,还记得克鲁山克提过为什么只有我们俩分到了这个灵能阻碍装置吧?看起来这玩意确实很方便。”

  “也许是如果我们被干倒了,别人还能呼叫援助,”迪兹说,“这玩意对远程通信的阻碍确实很有效果。”

  “啥意思?”

  “我是说它完全阻碍了通信,”迪兹说,“自从打开它后,我就完全没联系上过休伯利安号号。”

  “噢!这太坑爹了,”韦斯特叫喊道,“克鲁山克至少应该说一声。”

  ”如果他知道会有问题的话,他应该会说的,”迪兹说道,“我们这是实地试验,还记得吗?艾琳,需要搭把手吗?”

  “嘘,安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艾琳说道,“你们能静一会吗?”

  其他人静了下来,艾琳竖起来耳朵,试图想搞清楚这外来的声响。这不像是她听到过的声音,但这声音让她想起…机械?人声?她突然翻过身去,把头盔紧贴在地面。

  找到了!

  “怎么了?韦斯特问道,“该睡觉了?”

  “声音是从地下来的”,艾琳说道,仔细听着声音,“或者说,它穿透了地面,它混合了机械声,话语声,还有…歌声。”

  “你确定这不是装甲冷却系统的声音?”迪兹说道,“或许是涡轮机的声音?他们正好就在你的背上。”

  “不是的,”艾琳向他保证到,“这是一种,就像我之前说的,机械声,话语声和歌声的混合。”

  “异虫不用机械,”迪兹说,“就我所知,它们也不唱歌。”

  “这也不是灵能相关的”谭雅插了进来,“奥拉乌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但他也没发现接近的刺蛇,”韦斯特指出,“也许灵能干扰器也扰乱了他。”

  干扰器有一点影响,奥拉乌承认到,但是我还是能感知到明显的异虫的存在的。

  “明显的?”韦斯特接嘴道,“你是说,就像来了一堆异虫?希望扎加拉没有想到把异虫小股派出。那么,艾琳,你发现的异虫舞会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有多远,”艾琳说道,尽量不显示出自己的沮丧。他们并不相信她的话。“你能帮我把它脱下来吗?”艾琳拨弄着她的头盔,“也许这样听得清楚点。”

  “好的,别急,”韦斯特说道,”这是有技巧的。”

  他花了几分钟帮她把头盔脱了下来。“现在呢?”

  “我再试试,”艾琳说道,把头紧贴地面,地上的草带有点扎人,但不是很疼。

  “我也来试试,”谭雅说道,取下面罩,躺到了艾琳一旁的草地上。

  这是两个女性在离开休伯利安号号后第一次能私下交谈。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艾琳小声说道,“一个私下的问题。”

  沉静了一会,“可以,”谭雅说道,她的声音大小仍故意保持适度。

  “奥拉乌,”艾琳说,朝着那位星灵微微点了点头,“他有什么故事?”

  “这不是秘密,”谭雅说道,“枪战过后,几位幽灵特工发现他在战场边沿游荡,他告诉他们他是一名迷路的研究者。他们把他带回了乌萨,帮他洗干净,又联络了星灵,但星灵不想让他回去。”

  艾琳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想?

  “我们不清楚,”谭雅说道,“至少我不清楚,也许上面的某些头子知道。你问这些干嘛?”

  艾琳犹豫了一会,这也许听起来非常种族主义,但是既然谭雅已经问了。“我只是想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信任他,”艾琳说,“我是说,毕竟他们烧了乔·萨拉…”

  “第一,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谭雅打断道,“第二,他们已经为他们的行动付出了代价;第三,他并不是一名战士,他从没靠近过乔·萨拉。我希望你不要在背后用你对种族的偏见指着他,明白了吗?”

  艾琳在心里摇了摇头,她知道谭雅会错意了,“我很抱歉”,她说,“我只是…”

  “不用了,”突然间,谭雅从地上爬了起来。

  “怎么了?”韦斯特问道。

  “我也听到了”谭雅说,她已经回到了正常状态,冷静道“我不确定这是歌声或机械声,不过这里面的确有话语声和机器的噪声。”

  “所以这里的确有什么,”迪兹说道,“你还没有听出它是哪里来的?”

  “有点难追踪,”艾琳说道,她翻转过身,肚子朝下,接着用膝盖撑起身体,爬了起来,不像谭雅那么自如。不过,这次她的平衡好多了,“但是,就我判断,它就在我们正在前往的方向上。”

  “那我们还是快走吧!”迪兹说,“我不想在这呆一整天,赶紧做该做的事吧。我们先步行,好让你适应装甲,接着我们会以双倍步长小跑,时速大约20公里。”她看了看奥拉乌,“你能跟得上20公里时速吧?”

  没问题,奥拉乌的声音在艾琳脑中响起。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只能把你落在后面了。”迪兹警告道,“艾琳,穿回你的头盔快走吧。噢,还有,让韦斯特带路把,这样有危险他能最先发现,好吗?”

  艾琳看看了刺蛇消失的树丛,“嗯,好,”她说道,背后窜起一阵凉意,“好的。”

  “那里!”克鲁山克指着显示显示着地面的屏幕说道,“您看到了吗,长官?”

  “看到了,”霍纳上将证实道,他的声音十分镇静,“我不确定是否该因此鸣响警报。”

  克鲁山克咬了咬牙,猪脑子。一上太空,就把关于地面战斗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长官,这是异虫经典的朱诺纵深防线的特征,”他尽量镇静的说道,“这是异虫用来反击装甲部队的常见配置。”

  “我很熟悉朱诺防线,上校,谢谢,”霍纳说道,和之前一样镇静,“我还知道一个典型的朱诺防线包含了一两百只异虫,但是下面这里我只数到了十几只。”

  “但这足够对付两名士兵,一名幽灵特工和两位平民了,”克鲁山克反驳道,“如果通信不能恢复,我们就无法警告他们靠近虫巢。我强烈建议我们分出部分部队准备好着陆作为增援。”

  霍纳用一只手指划过下嘴唇,克鲁山克屏住了呼吸。

  “我不想在下面投入不必要的兵力,”霍纳上将终于说到,“尤其是当天空中还有这么多利维坦,他们随时可能向我们发起猛攻。尤其是当瓦伦里安大帝还在这颗行星地面上某处随时可能需要紧急撤离。”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的只是部分力量的原因,克鲁山克心里抱怨道,“知道了,长官,至于大帝,我们是否要警告他停战随时可能失效?”

  “在没有更多数据前,我不想打断他们的会面,”霍纳说道,“就我们目前的了解,这也有可能仅仅是地面游荡的异虫聚集在水源之类的地方。”他咬了咬下嘴唇,“不过你是对的,我们不能就这样抛弃他们,准备好你百分之三十的部队——只能百分之三十——来应对可能的救援行动。”

  “是,长官!”克鲁山克拿起了他的数据板按仅仅下了一个键。

  霍纳不会注意不到如此高效的一个行动。“我猜你早就安排好这个命令了?”上将问道?

  “老习惯了,长官,”克鲁山克谨慎的承认到,有些指挥官并不喜欢前线军官这么做,他们认为这是藐视他们的权威,把他们简单的当成军队组织里的盖章机器,虽然一般这利大于弊。

  “是的,这让我想起来以前在长长的指挥链前的日子,”霍纳看着屏幕,“不过那时不想现在这么有风险。”

  “是,长官。”但是克鲁山克心里却十分确信,只要你正处在一场行动正中间时,一切都看起来十分有风险。这是人类认知导致的结果吗?还是这是人类更广泛的天性?

  但他真的关心这是什么导致的吗?

  “但这就是发给我们的手牌,”霍纳继续说道,“所以快去船港准备好我们现有的牌,希望我们不需要打出它们。”

第七章

  我不认为我们各自的近况有何不同,扎加拉低沉地释放着灵能信号。就算是现在,瓦伦里安皇帝,您仍在努力统合各大人类势力,让他们为同一个目标和意志服务。您也是如此,大主教阿塔尼斯,为星灵的统一绞尽脑汁。与你们一样,我和我部下的虫母也都希望能够创造出统一的异虫。

  “你们异虫‘曾经’是统一的,”瓦伦里安提醒着她。“而这种统一的结果是人类和星灵遭到的屠杀,以及一颗又一颗星球整体的毁灭。”

  你会为你父亲——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皇帝——所犯下的无边罪行负责吗?扎加拉直截了当地指出。就是他在塔桑尼斯上部署灵能发射器,将虫群引诱到这颗人类星球上,并驱使他们到处任意破坏。抑或是你,大主教阿塔尼斯,你会承担星灵最高议会过去多年间肆虐的恶果吗?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没有能力再做改变。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防止我们再重蹈过去那些错误和罪恶这样的覆辙。

  你是希望我们能够相信:异虫之本质真的发生了改变?阿塔尼斯质问到。尽管人类和星灵的先人们确实有过恶行,但他们都未曾影响到我们的核心路线。

  我理解您的疑虑,扎加拉说。但虫群确实与过去大不一样。刀锋女王的馈赠使我们提升到了以前无法想象的高度。她曾身为人类和异虫,并最终成为了萨尔那加。现如今,正蒙她的怜悯和恩宠——

  闲话说得够多了,阿塔尼斯突然起身向前几步打断了她的话。我想先检查一下你说的那些植物。

  扎加拉显然有些吃惊。没有问题,大主教,她试图叫住阿塔尼斯,但他却径直向最近的一处展示样品走去。他的高阶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护卫跟了上去,并与他保持一个较为礼貌的距离看着他的背影。扎加拉又说,我会逐一解释这些这些植物的功能和来源——

  这些等会儿再说都行,阿塔尼斯又一次打断了扎加拉的话。我要先独自检查它们。

  瓦伦里安看了一眼大主教,又回头观察了一下扎加拉。异虫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无法从其上看出她是疑惑、不安、愤怒,还是其他的任何情绪。但这是在他们抵达以来扎加拉首次沉默不语。

  至于阿巴瑟,从会谈开始他就静立一旁毫不做声,因此瓦伦里安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有语言功能。

  不过阿塔尼斯及其反应才是时下瓦伦里安最关心的事情。大主教的内心显然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他必须搞清楚那是什么。“失陪一下,至高女王,”他站起身说到,然后跟上大主教一行,他的随身侍卫也一同跟了上去。

  他在第一处展示样品跟上星灵一行。“大主教阿塔尼斯,”他平静的向星灵打了声招呼。

  瓦伦里安·蒙斯克大帝,阿塔尼斯回应说。你不必到这边来的。

  “您显然有些什么烦恼,” 瓦伦里安答到。

  我的想法和烦恼只属于我个人,阿塔尼斯用明显不欢迎追问的语气回答道,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无意冒犯,大主教,但我相信我有必要过问,” 瓦伦里安道,“这次会面可能会为我们的族人确立出未来的走向,事关生命和死亡、战争与和平。我们必须消除一切蒙蔽到我们个人想法和判断的因素”

  长时间的沉默后,阿塔尼斯说道,一件小事,一件你听了以后会笑话我的小事。

  “这件事情既然对您来说重要,怎么可能会是一件可笑的小事,” 瓦伦里安肯定地说。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在极其遥远年代前,有一个超位的种族曾经探访过艾尔的星灵。我们称他们为萨尔那加,他最终还是开口了,但不仅仅是探访,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叫做埃蒙,降临到了我们身边,哺育了我们——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将我们从动物祖先一路提携到了如现今这样的存在。但就在那个繁荣昌盛的时代达到顶峰的时候,我们部族内部的冲突日趋严重。这种冲突逐步侵蚀着我们的一统,我们的文明,甚至于我们的生存都受到了威胁。盲目的自我与虚荣令我们做出了难以想象的错误举动:我们攻击了我们的恩主。而他的回应,则是带着他的人民离开了我们。

  瓦伦里安保持着沉默,忍着不指出他早已了解了这整个故事,但若是想要阿塔尼斯说出他心中之事,就一定要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来讲述。

  萨尔那加的离去使我们陷入了绝望和愤怒之中,罪恶感吞噬了我们,最后我们堕落成了暴力的化身。阿塔尼斯继续说道,随着他的语调,他的内心变得愈发沉闷。万世浩劫几乎让星灵在那段时间基本死绝,但卡斯的力量和智慧最终拯救了我们。他所发现的卡拉,成为了我们族人间心灵感应链接,让星灵能够克服彼此之间的分歧,并最终成为我们团结的纽带。

  瓦伦里安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在那场对抗的埃蒙的战争中,星灵已经失去了卡拉这个曾经的纽带。大主教阿塔尼斯站在星灵历史的岔路口上,一条路是通往充满希望的大一统,另一条则是回归自我毁灭和混沌的危机。

  我们曾是第一位,瓦伦里安·蒙斯克大帝,阿塔尼斯说。相对于其他种族来说,我们居首——至少我们是这样被告知的。总有一天,我们的荣耀之路将引领我们升格为萨尔那加。但埃蒙的操纵使我们偏离了这条道路,夺走了我们的使命和荣耀,近乎毁灭了我们,让我们无法再企及那本属于我们的未来。他伸了一下腰板,亲手去开创自己的未来,这既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我想你们应该深有同感。

  他唐突地转向瓦伦里安,他的皮肤因为情绪浮现出激烈的斑点。我们,才应该被升格为萨尔那加,这是属于我们的荣耀。莎拉·凯瑞甘——刀锋女王——可能她确实有资格,这我无法断言。但是我们星灵呢?我们与她同生共死,这胜利属于她也属于我们。但为什么最终她可以获得这份荣誉,而我们星灵——整个种族都遭到了否定。

  “我不知道。” 瓦伦里安本能地将自己的语气调节成平时政治斡旋时用的那种柔和腔调。实际上他感觉宇宙像整个颠倒了一样:这就是大主教一直以来所郁结于心、难以宣泄于口的事情?一个万中无一的生物升格成为萨尔那加,而整个星灵种族遭到了遗弃?

  这听起来,很荒谬,甚至微不足道。但明显阿塔尼斯将这个问题摆在严重的高度上。

  但认真想想,这有何不可呢?在阿塔尼斯的认知中,凯瑞甘的升格好似给人类和异虫附上了一种模糊的优势,或是一种来自超位种族认可的印戳。

  对瓦伦里安而言这有些说不过去。凯瑞甘是一个极端的特例:在人类中她表现出超越常人的灵能力量,而在异虫中又能够独特的保持自由意识和创造力。考虑到这些因素,他不认为凯瑞甘的升格可以笼统的概括人类和异虫这两个种族。

  但阿塔尼斯可不这么想。当然像星灵这样超然的种族,这样一个硬生生的转折对他们来说就是无尽的羞辱。

  “发生在凯瑞甘身上的事情是完全孤立的事件,和星灵无关” 瓦伦里安坚定地说着,“你们是高贵的种族,一直以来你们都为星系中的其他生灵默默地进行着守护。你们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赶到羞耻。”

  阿塔尼斯发出一奇怪的声响,听起来像是在嗤之以鼻,但瓦伦里安无法确知这样一个没有鼻子和嘴的生物是怎么发出这个音节的。在我们彼此间还有卡拉的时候,居高临下藐视苍生当然容易,他说。而现在,那样的统一早已不复存在,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们会找到一条新的道路的,” 瓦伦里安答到,“纵观历史,你们也曾无数次被击倒,然而每一次都能从灰烬中获得重生。这一次也一样。”

  可能吧,阿塔尼斯回答说,但对于萨尔那加的事情,你搞错了。一次升格可能确实是孤立事件,但是这些呢。他伸出一只手趾指向他们身旁的展示样本。如果你能说得出来,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是异虫获得含有萨尔那加原质的馈赠,而不是我们星灵?

  “这些——啥?” 瓦伦里安张口结舌,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又秀逗了,“你在说些什么?这里哪有萨尔那加的原质?”

  就在那里啊,阿塔尼斯说着又指了指那个植物,你看不见吗?

  瓦伦里安凝视着那透明的有机展示柜,里面摆放着三株植物,每种都用四中不同色调的绿色、橙色和红色灯光高亮照射着。这些植物有高有低,但都有着指向花尖的、薄且有木质外观的尖细主茎,从旁围绕着一圈带有嫩枝细芽的茎。这些植物的叶子宽而尖,向外伸展出七条嫩枝。“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说,“实际上,我不清楚我需要观察什么东西。”

  你需观察的是每丛植物上的叶片数量,阿塔尼斯答到,这些枝桠在生长中按一定模式盘旋向上,它们叶片的脉络结构和生长模式的边际都在考虑之际。就像很多人类领域的动植物按照斐波那契序列进行排列那样,蕴含萨尔那加原质的动植物遵循“库科杜霍”序列。他再次指着说,它们并非完全成为萨尔那加,但他们确实蕴含着萨尔那加的原质。

  “有趣,” 瓦伦里安答到,他的心跳加速,眼中闪过一丝对这些植物产生的新兴趣。“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对我说出的话还不相信?

  “那倒不是” 瓦伦里安连忙回到。“我只是想说,可能是历时过长或其他原因,你们在战场上收集的萨尔那加遗骸有可能受埃蒙的影响而被污染。”

  并没有受到任何污染,阿塔尼斯说到。从推论和分析中我敢断定这些植物确实包含萨尔那加的原质。

  “是啊,” 瓦伦里安咕哝着。以他所知的来看,帝国从没有任何人获得过萨尔那加的身体组织,也就没办法进行相关的分析。那么,在此间事了后,通过一些利益交换,以获取星灵在这方面的数据,就自然而然的添加进了他准备和阿塔尼斯交流的事项。“恕我直言,我有一个建议。”

  您请说。

  “我认为继续对这些植物进行检测是明智之举,” 瓦伦里安建议着,向展厅周边剩余的展示柜点头示意。“看看我们能否确定这些植物是否全部含有萨尔那加原质。如果不是,我们再置疑于扎加拉。”

  你就那么肯定,从她嘴里,不会吐出更多的谎话?

  “有些事情她不需要对我们说谎,” 瓦伦里安指出,“她可能还没有谈到这些植物和萨尔那加有关系。”

  瓦伦里安沉默了一小会儿。那行,他回答得很勉强,我们继续检测,但我敢保证她就是说谎。

  “那我们就跟上她,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瓦伦里安指着这一排中的下一个展示柜说:“若您能告诉我‘库科杜霍’序列的数字或规律,会对我们更有利的。”

  谭雅的其中一位导师曾在幽灵学院中这样说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此时正是如此,奥拉乌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发出警报——十几个异虫生物突然从百米外的树丛中突袭而来,直直地冲向他们。

  谭雅感到吸入肺中的空气都要凝结了,她镇定的数着敌对单位的数量。五只猎豹大小的跳虫从敌群的前锋突出,它们镰刀般的锋刃和剃刀般的毒牙能随时切开CMC的精钢护甲,插进人类的血肉之中。各有一头毒爆虫封锁住散兵线的两端,它们背着那肿胀的酸液囊一跳一跳的横冲直撞。那些酸液需要稍长时间才能够破坏他们的护甲,却不会因此减少破坏的效率。毒爆虫身后是一对之前就遭遇过的那种刺蛇。但这两只刺蛇可不会像第一次那只一样充满着好奇心——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入侵者,他们的爪子颤抖着,肌肉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发射他们剧毒的尖刺。

  在敌人前锋的最后,是一只面相丑陋的异虫重型地面单位:破坏者。它比刺蛇还要高大,它那宽阔的龟甲被一圈骨刺所环绕,这中间是一个生物迫击炮——可以将强酸胆汁发射到空中——其火力强度甚至能摧毁星灵的力场。

  “进入战斗姿态,” 韦斯特用一种不自然的平静语调说着,向右跨出一大步,拿起他的电磁步枪。“在敌军接近到70米时再开火,首先瞄准刺蛇;在跳虫进入50米后,转换攻击目标——”

  “等等先,” 艾琳抗议了一句,“谁知道它们是不是在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不该再等等看吗?”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说要等到70米再打,” 韦斯特反驳道,“如果他们继续前进——”

  “敌袭!” 迪兹厉声大喊。

  谭雅喘了口气。一个橙色的球状黏液从破坏者的背上射出后闪电般的向他们袭来——就像一记好球。

  “散开!” 迪兹大喊一声,当下一开跳跃背包跳到空中,嘴里的词语都模糊了。

  从余光中谭雅看到艾琳使着她那尚未习惯的护甲蹒跚着想要躲开酸液球。谭雅转向科学家,想着还够时间赶到她身边。

  但奥拉乌早已准备好了。当谭雅还没迈出步子时,星灵已与她擦肩而过,移动速度比平时快上好多。他抓住艾琳将她推离直冲而来的胆汁。谭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改变主意又去看了眼临近的酸液球。。。

  幸运的是,酸液球的落点没有想象中那么近。黏液刚好掉落在离他们2米的地方。

  刚好就落在她准备带着艾琳离开去的地方。

  一秒钟后她的耳机里传来韦斯特将电磁步枪调为全自动火力后断断续续的声音,而迪兹那P-45电磁手枪时不时发出地轻盈的高音,两者谐和着翱翔在战场上,从不同角度将子弹射进刺蛇装甲头冠下的身躯。

  就这样,她平静地告诉自己。你练习过这些的,你做得到。

  足以确定的是,在这些想法快速在脑海中闪过后,她发现神经反射和肌肉记忆逐渐起作用,拿起她的霰弹枪,一上膛就给右端的刺蛇来了一发霰弹。虽然标准的C-10弹药在这个距离上是无法有效对抗诸如刺蛇这样的异虫重型单位的,但克鲁山克带来的补给给了她保证:这些弹药用上了帝国能够生产的最先进的研究创新。

  他是对的。这发霰弹崩掉了刺蛇躯干上一小块重要的外露肋骨状甲壳。她再次上膛并继续攻击,又把敌军躯体的一块打了下来。

  早先她还暗自担心她是否还能胜任她作为士兵的身份。现在这种忧虑早已烟消云散。她确实是一名士兵。

  时间将证明她是否是一名幽灵特工。

  在学院里,导师们曾经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一枪爆头。但那时候没有谁想到脆弱的骨质胸甲也是个不错的散热片。除非她将灼热的枪弹射入脑部物质的核心部分,否则快速逸散的热量将不足以烧焦足够的组织来一击杀敌。敌人的眼睛同样是因此受限的目标。

  幸运的是,异虫有不少未受良好保护的内部器官。谭雅学习过每一种异虫的解剖,大多是从战场上直接搬回来血肉模糊的尸体。

  是时候看看她的学习成果了。

  敌前锋更加接近了,她将连发子弹打进其中一只毒爆虫的身体,使其蹒跚地撞在地上。然后,她把注意力放在敌队后部的破坏者身上,并集中起她的注意力来。

  在此之前,她还从未用她的能力来对付鲜活的异虫。她的导师们可不想冒险,即使是一名孤立的囚犯也可能用灵能链接将她灵能力量的相关信息泄露给虫群。即使如此,她对自己力量的所有实验都在一段几秒钟专注的炎爆努力下,将尸体烧成火焰而告成。

  但这次却未能起效。破坏者继续前行,无视她的努力和韦斯特偶尔在射击刺蛇之余打入的8毫米钉弹。谭雅在研究着努力成效,绝望地回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是60米的距离也完全在她发动能力的范围之内,是破坏者的移动破坏了她的瞄准?是它的循环系统分散或是逸散了热量,就像骨质胸甲一样?她死命地咬紧牙关。。。

  而连一点火焰和烟雾的迹象都没冒出来,破坏者就突然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转向跳虫开火!” 韦斯特大叫着盖过噪音。

  谭雅眨了眨眼,将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在战场的剩余地方。率领突袭的跳虫已经冲过了50米的距离,而韦斯特和迪兹也从异虫较大型的单位身上转移到更靠近的威胁上来。向最近的两只跳虫各击发了一枚霰弹后,谭雅将她的精神攻击作用在其中一只刺蛇身上。

  这次又没能成功——或者说,起效太慢。在纯本能的驱使下用她的C-10攻击者冲锋跳虫的同时,她还在继续努力将她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刺蛇上。

  而在那头刺蛇倒地的一瞬间,她的嘴角弯起了一丝胜利后的得意——

  ——但在发现实际上是迪兹干掉了那个刺蛇时,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用了好一会儿才肯堪接受这个现实。

  还不算糟。两只跳虫毙命,但仍有另外三只还在固执地冒着韦斯特和迪兹猛烈的火力冲来。两只毒爆虫还未近身,谭雅就用C-10连射两发将最近的一只打的一顿,同时对它调动起自己的力量。在倒下之前它还多走了几步,只不过谭雅无法判断是爆裂弹还是她的炎爆能力起了作用。她将火力转向剩下的一只毒爆虫,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一只跳虫被灭而迪兹也开始向她的目标开火。毒爆虫一死,她就转移注意力到最后两只跳虫那边。

  十秒钟后战斗结束。

  谭雅深吸一口气,长出了一声颤栗的叹息。她在想,我真做到了吗?

  可能,也许吧。她直面战斗,还存活了下来。这应当有些什么意义的。至于她的能力对这场战斗的胜利有多少关键作用,她还说不清楚。

  那最让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她没有失控,她挺身趟过激烈的战斗,而且没有失控。

  韦斯特突然在这一片死寂的沉默中开口道: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属于我们的胜利。有谁受伤吗?”

  瓦伦里安和阿塔尼斯在走到展厅的三分之二处时收到了来自马特的战情警告。

  “你确定这是一次孤立的攻击?” 瓦伦里安悄声向他的通讯器回问。扎加拉和阿巴瑟还在展厅一半的位置上,但他不确定对方的听力有多好。

  “至少目前看来如此,” 马特答到,“在区域中还有其他单独或成群的异虫,但它们并未像那一支那样对小队有任何的行动。”

  瓦伦里安知道,这有可能是灵能封锁干扰了那些异虫间的通讯。“是否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小队遭到攻击?”

  “还不清楚,长官,” 马特回答道。“小队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尚无法调动他们。技术部门仍在试图打破灵能封锁的干扰,向小队发送一波信号,但截至目前还未能成功。”

  瓦伦里安摇了摇头,这该死的未测试科技。

  这实在是个负面因素:通讯静默确实是避免异虫从他们背后袭击而付出的微小代价。

  他们安然无恙吧? 阿塔尼斯问到。

  “看起来是的,” 瓦伦里安向他保证道。“我们无法确定小队受到攻击的原因,但目前区域内的其他近旁的异虫并未有任何敌意行为。”

  那么奥拉乌呢?有他的消息么?

  瓦伦里安凑近看着他,好似感觉到大主教的语气中传来切实的担忧?“尚未有任何细节传来,”他说,“但从感应器的表现来看,没有任何人受伤。”

  那就好,阿塔尼斯说。那么让我们继续研究工作,并把这个突发事件加入到我们和扎加拉的谈判中去。

  瓦伦里安从他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扎加拉,发现她仍旧静静的像一个优良的外交官。

  也可能是在网中心的蜘蛛。

  “当然,”他同意道,转身回到植物展示柜旁。“我们要好好说道说道。”

第八章

  虽然全部十只异虫都已经死透了,但是韦斯特十分求稳。

  在每具尸体上打一枪,或者在壳之间或者在软关节上,这样才能算完事。

  当韦斯特走回去时,其它人正聚在一个破坏者的那还在燃烧的酸胆汁附近的土堆上,趁着这小会儿的空档干些事情。迪兹完全是个称职的军人,在小心地巡逻着防备危险。 艾琳蹲在胆汁那块,她假装在调查那坨东西,其实是在试着摆脱那韦斯特即使透过动力装甲也看得出来的浑身发抖。谭雅和奥拉乌站着待在她旁边,在看着韦斯特的同时似乎在通过那烦人的幽灵-星灵灵能勾当聊些什么。

  韦斯特始终没有搞清谭雅的状况。 她的确会开火,但是她也会在他和迪兹对阵主力的时候盯着场面不动。很有可能她对搏斗什么的是个十足的新手。毕竟这次看起来就像是她第一次拿枪。于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克鲁山克从一开始会决定将她丢给他们???

  或者说所有的凝视都是用来对敌的幽灵招式。但是如果是这样,韦斯特可没有看出半点效果。要说奥拉乌的话,至少他老老实实得待在一旁,这就已经够了。

  到韦斯特归队时,艾琳已经完成了她的“调查”不再蹲着。“它们全死了?”她问道,她嗓音中还剩下些小抖。

  “死光了。” 韦斯特证实了她的猜测。

  “谢天谢地”她小声说道。“你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并不是,通常的它们更快” 韦斯特镇定得说道。“估计是灵能屏障。迪兹,你怎么看?”

  “通常的话血还会更厚,” 迪兹加道,同时继续扫着他的地。“到现在为止的攻势都很水。扎加拉真会觉得区区十条虫就够了?“

  我不相信这些异虫是扎加拉派来的,奥拉乌说。我认为我们只是碰巧撞在了一个平衡交错区上。

  韦斯特皱起了眉头“平衡交错区?”

  两个虫后或巢母领地持平时的线或者弧状区域,奥拉乌解释道。当处于这些区域时异虫生物受到的控制更弱并倾向于按个体的本能行动。

  韦斯特歪了歪嘴。“迪兹,你怎么看?”

  “完全没有听说过。” 迪兹说道。“估计也没见过。”

  由于领土边界的持续变迁,这种现象在战场上并不明显,奥拉乌添道。只有当领地被完全固定,例如在一个独立星球上,这样的现象才能被观察到。

  “好,如果事实就是这样,也就是说不只是灵能发射器把我们和外面人分开,”韦斯特说道。“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

  我们按原路前进,奥拉乌说。我们已经清理了这部分平衡交错区。更换路线毫无益处,只会让我们遇见更多落单的异虫族群。

  韦斯特看向了谭雅。“你是他老大。你觉得他说的靠谱吗?”

  “我并不是他老大“,她略显强硬得说。“不过我觉得听他的没错。在这种事情上奥拉乌通常是对的。”

  “既然没有更好的解释,我们就用着这个先吧。”韦斯特说道。“继续行动。”

  “等一下,”迪兹说道,他伸出了根手指。“你们似乎忘记了,好像我才是这里的指挥吧。”

  韦斯特不禁歪了歪嘴。迪兹想要搞死我们?

  “我们知道-至少现在该知道的是-克雷中士比我的战场经验多得多。“迪兹 继续道。“按理来说他才是这个位置的最佳人选,所以我正式把我的权利移交给他。“他抬了抬头。“这可是一次战时晋升,中士。请允许我表达由衷的祝贺。”

  韦斯特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这波他居然没有像平常一样被坑到死。“谢了,”他说。

  “等一下,” 艾琳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可以这样的么?”

  “理论上,额,估计不行,“迪兹像往常一样怂了怂肩。“不过现在都这样了,谁管你这么多?”

  “没事艾琳,”韦斯特加道。“我曾经也带过中尉的。”

  “是吧?”迪兹说道“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往艾琳说的那走?”

  ”除非你有更好的点子,“韦斯特 说。

  “我们难道不该通知一下他们先吗?“艾琳问道。”至少汇报一下出什么事吧?“

  ”他们在轨道上看着呢,“韦斯特 提醒她。“克鲁山克和霍纳在上面全部看着的。至于为什么没有送来后援,估计是我们太快搞定了。”

  “他们两位估计已经上报瓦伦里安大帝了,“迪兹加道。“所以不要慌。他们都会处理的。“

  ”我是说我们要不要报告一下奥拉乌说的这并非是独立事件的事情?“艾琳说道。

  ”如果我们再遇到麻烦他们就会知道这是不是独立事件了。“迪兹耐心地说。

  “我这样跟你说,”韦斯特说道。“除非我们关了灵能屏障,或者把你们中谁踢到外面才能联系到克鲁山克。你难道想这样?”

  艾琳缩了回去。“当然不是。。”

  “所以我们只有继续走了。”韦斯特总结道。“我来打头阵,谭雅跟我后面,然后是奥拉乌和艾琳。迪兹当后卫。估计我们只用再走个三公里,所以都打起精神来。”他看了看奥拉乌。“免得那些虫子不只是在那争地盘。听到了吗?”

  “收到,”迪兹说道。“你们也都听好了吧。排好队,我们出发。”

  韦斯特 走到了队伍前面,他在想这都是些什么鬼。为什么当一个罪犯(前罪犯)好不容易可以当指挥的时候,他会一有机会把这让给别人?

  这样说是因为韦斯特见过的所有罪犯都是这样的:都自我中心到了自恋的地步。毫无例外,这些犯罪之人全都为所欲为,根本不会管别人怎么想。能让他们管别人的机会对于他们绝对是头奖。

  除非迪兹只是想把责任丢给韦斯特而已。

  他皱起了眉头。估计是这样了。估计迪兹看过他们的的这次战斗过程后,觉得他们怎么样都不可能活过第二波。

  这是区区罪犯的能有的考量吗?怎么有点政客的感觉?

  难道说这些死神都是些暗部中人?

  “嘿,老大。”迪兹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还有几个山头,要不要我先跳过去探探路?”

  “行” 韦斯特说。

  他后面马上传来了喷气声,从后镜可以看到迪兹的五十米大跳。

  也可能迪兹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得这么复杂。

  韦斯特往回一看,表面在看迪兹表演,其实是在观察谭雅。她把她的C-10收在肩塞部位:还可以,但是不如拿在手上方便。她是觉得她觉得根本不会用到它吗?

  谭雅是个幽灵。这至少说明她有心灵感应。从她和奥拉乌说话过程也可以看出来。

  如果她不止有心灵感应呢?也许她其实是深藏不露?比如有念力之类的能力。如果是她让虫子变慢还有让枪加速的,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赢得这么轻松了。

  她如果有这样的实力可就有大用处了。不过这就也是说她是个危险人物。

  因为幽灵向来被认为比收割者更加疯狂。据说他们需要控制性植入物来保持镇定,而且需要一大堆强化剂来维持状态。韦斯特没有听说过有幽灵袭击长官的事件,不过这种事说不准哪天就会发生。

  难道迪兹把权力交给他就是怕谭雅突然发疯?

  韦斯特重新看向前方,真切得意识到谭雅就在他身后。没事,他坚决地告诉自己。干好自己的事,她肯定能做好她的。

  “前面什么都没有,”迪兹报告说。

  “谢了”韦斯特说道。我会相信他们每一个人,相信我们绝对不会遇到危险。

  嗯,就这样。

  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扎加拉坚持道,她低沉的灵能嗓音有点模糊。至高女王因为被冒犯而在四处徘徊。

  阿塔尼斯 并没有让步。怎么没有?星灵反驳道。萨尔那加是有意识的智慧存在,是改造他们周围一切环境和生物的存在。他们不是植物。他们的精华又怎么可能自然地变成植物?

  扎加拉翘起了头。。。

  让瓦伦里安奇怪的是,阿巴瑟(依旧待在扎加拉身旁),站了出来。当然不是自然完成的,他用低沉,洪亮的声音说。操纵事物是虫族之事。是虫族之本。

  “欢迎加入谈话,”瓦伦里安说道,他微微点了点头。进化大师终于来圆场了。“这件事是你自己负责的吗?还是说你只是顾问?“

  阿巴瑟独自完成了创造。阿巴瑟 说道,从它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一丝自豪。

  这是当然,阿塔尼斯说道,他的皮肤变得斑驳。这世上只有一个进化大师。那就是阿巴瑟。

  “原来如此,”瓦伦里安说道,感受到了自己的见识短浅。“所以说他就是所有异虫变异的幕后之人?所有哪些让你我都吃尽了苦头的变种?”

  阿巴瑟听命于我,扎加拉说道。他始终听命于虫群,不管是主宰还是刀锋女王时期。如果你要讨说法的话,请向它们两位,或者向我。他是无罪的。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女王”瓦伦里安 说道。“我只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原因,过程和结果。于是是他创造了这些异虫型萨尔纳加植物?”

  早已说过,阿巴瑟 说道。人类有机体认为这是谎言?还是头脑过于原始无法理解?

  扎加拉侧过了身去,瓦伦里安感觉它们正在用灵能私语。阿巴瑟把头低了几厘米。已知晓过于粗鲁,他说。希望被原谅。

  然而你的问题依旧令人不快,扎加拉阴沉地说。你在否认他的成就?你在否认虫群的智慧?

  “我看到过他的作品会带来什么,”瓦伦里安说道,努力让自己保持文明冷静。他们可见的太多了。那场战争从开始就是这样:帝国士兵不断战斗和死去,千辛万苦找出了异虫的弱点。

  然而用不了几天-有时候甚至几小时-改进了的新变种就会重回战场。“它们在战场上屠杀我的人。”

  所以你在害怕这些植物?扎加拉嘲讽道。阿巴瑟是在塑造生命。我让他创造有益而无害的生物难道不比研发感染和武装好?

  谁说的这些东西是无害的?阿塔尼斯插了进来,然后头向显示屏靠了过来。它们可以是用来毁灭我们星球的新型感染物。

  如果那就是你的想法,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扎加拉劈头问道。如果你早就觉得我准备背叛,为什么还来见我?

  我为了虫子能变好的那一丝可能而来,阿塔尼斯说道。不过我现在还没看到证据。

  扎加拉也靠近了屏幕,瓦伦里安可以看道她厚实的皮下肌肉在运动。“我这里有件事,至高女王。”他快速说道,“你说过虫母由你控制。”

  我的确说过。

  “然后虫母控制它们各自领地里的虫群?”

  没错。

  “包括攻击我们调查小队的那一群?”

  扎加拉看上去下了一跳。你们的调查小队被攻击了?

  “是的,就在刚刚”瓦伦里安说道,“我是在和大主教观看植物的时候受到的消息。”

  他们有损伤吗?扎加拉说道, 她的爪子不安地抖动着。后来还有被攻击吗?

  “都没有”瓦伦里安答道。

  有几秒钟的时间扎加拉是沉默的。慢慢地,她的爪子停了下来。这绝不是一次有意的攻击,她说。我已经询问过虫母们了。事情是调查小队闯进了一处平衡交错点,那里的虫群都按本能行动。

  “听起来你的虫母有些失误,”瓦伦里安说道。

  这可不仅仅是个小失误了,扎加拉说道,她的语气很不好。虫母一直都是绝对守纪的。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再犯这种错。

  这不能完全解释这次袭击,阿塔尼斯说道。如果虫群真的是友善的话,小队不应该受到任何攻击。

  难道一个族群不应该是从上到下改变的吗?扎加拉指出。星灵和人类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星灵和人类也会在本能的驱使下在威胁下保护自己。虫群难道就得是特别的吗?

  “嗯,我认为这样的要求是不合理的,”瓦伦里安让步了。

  在调查小队继续前行时,虫母会为他们清出一条路的,扎加拉继续说道。我们继续来说植物的事。

  “事实上,我们好想在说关于阿巴瑟的事,”瓦伦里安皱眉纠正道。她说的是 ‘在’小队前进时,而不是 ‘当’小队前进时,难道说她觉得小队会绕开那个地方?

  难道她希望想让小队离开那个地方?

  分秒间,他思考着是否要就此提问扎加拉。这可能只是个失误,毕竟是用的人类语法。。。但是如果不是这样,那有可能第一目标点地区就藏着些她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

  而告诉她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块地区无疑是个更坏的选择。

  很好,扎加拉说道。在瓦伦里安听起来,扎加拉好像很不想讨论阿巴瑟的话题。阿巴瑟是个古老的生物,他在我诞生之前很久以前就被主宰创造出来了。他被用来负责吸收和重构新的精华加入虫群。你知道主宰是怎么诞生的吗?

  “不,”瓦伦里安说道。“我们只有过推测。”

  它是在远古时期被埃蒙创造的,扎加拉说道。它集合了所有异虫的意志,给狂野的巢群们带来了统一和秩序。之后,它又创造了一种新的代理来加强它的控制。

  “于是主宰造出了阿巴瑟?”瓦伦里安问道,他看向阿巴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新生的不安。虫群本来就够诡异了;现在又出来一个比任何异虫都要古老,而且被更加诡异的存在所创造的生物。

  阿巴瑟会是怎么思考的?他回是怎么感觉外界的?瓦伦里安不知道自己能否有一天能理解这两个问题。

  没错,扎加拉说。

  你必定非常信任他,阿塔尼斯说道。是你亲自允许他把你改造成虫母的吧。

  没错,扎加拉说。但是这种改造并不是他的意志和想法,而是刀锋女王的意思,而我和阿巴瑟都曾效忠于她。她希望我能更好地理解她的想法-比我原来和任何其他虫母要更好。

  “是因为她在培养你成为她的继承者吗?”

  女王命令我和她一样多加思考,此外我不清楚她的想法。

  瓦伦里安感觉自己的嘴歪了歪。跟凯瑞甘想的一样多。这可以是极好的,也有可能是可怕的。

  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和折磨,扎加拉继续说道,她的爪子在不断张合。不过我完全乐意接受它,因为它让我看到了异虫无尽轮回的尽头还有一条新的路途。“

  “这次改造,加上凯瑞甘留给你的萨尔纳加精华,”瓦伦里安说道,因为这新的想法而皱着眉头。“你体内有萨尔纳加吗?

  没有,扎加拉的回答很快,似乎有点过快。我在刀锋女王成神之前就被改造了。

  “因为那先让可以让人更快升格为萨尔纳加。瓦伦里安逼问到。“告诉我,当这些精华到你手中后,你有没有让阿巴瑟对你进行更多的改造?”

  完全没有,扎加拉坚决地说。我是留下来作为异虫的领袖的,为此我不需要额外的改造。

  瓦伦里安看向了阿塔尼斯。但这位星灵保持了沉默,看起来已经满意了。

  又或许他觉得再问更多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了。

  “好吧,”瓦伦里安说道,他重新看向扎加拉。“你之前有提到帮助帝国和星灵重新建设星球的事。让我们来说说你要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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